柳絮儿偷眼看了一下黄晓谜,见她面沉似水,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主子这是想把那信笺装裱起来,这是最好的保存方法了。
主子也是个痴儿啊。
不多会儿,柳絮便带着一堆装裱的物什回来,仔细的给她铺在宽大的雕花红木桌上。
黄晓谜托着纸笺过来,仔细的裁好衬底的云罗娟、装裱纸,小心的拿起浆盆里的排刷……
“啪嗒!”
手指猛然一痛,排刷随之掉在纸上。
黄晓谜抬手一看,方才拿捏排刷的手心上,清晰的显出一道赤红的印迹。
多亏了了然赠的祛毒润肤膏,不然她还真是想不到,这最后一个“珑”来的竟这样快。
“柳絮儿……”黄晓谜头也不抬,将那滴上浆糊的绢纸团成一团丢掉,再次拉过绢匹,重新裁过。
“奴婢在。”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取来的?”黄晓谜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忠叔带奴婢直接从前院的库房取的。”柳絮儿不假思索的回道。
“此去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细细裁着云罗娟,黄晓谜继续追问。
“嗯……”柳絮儿略略仰首,手指放在唇边一点一点的,思索片刻回道:“奴婢刚刚进来的时候,刚好碰见桃矢姐姐,她随意翻看了下奴婢怀中的东西,问了要干什么用。”
“哦……”黄晓谜手下一顿,“去请忠叔过来。”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柳絮儿好奇的问道。
“速去速回。”她没有解释。
“好,奴婢这就去。”说着,柳絮儿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黄晓谜沉默了许久,希望真能如她所想,希望是她想多了。
“不知良妾妃匆忙唤来老奴所为何事?”忠叔恭恭敬敬的躬了个身。
“忠叔,嫔妾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您老人家。”黄晓谜以礼相待,言语间十分客气。
“良妾妃不必客气,无论何事,只管吩咐老奴。”
黄晓谜也不再啰嗦,翻开掌心给他看,“嫔妾不知为何只摸了一下排刷,便出现这种情形。忠叔若是对嫔妾不满,可以直说,或者嫔妾做了什么迂拘之事,你大可以禀明王爷,为何要如此对待嫔妾?”
黄晓谜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从头至尾都是平淡无奇,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控诉才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瞬间扰乱了忠叔的镇定。
“老奴一生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等背叛王爷的事。”“噗通”一声,他重重跪倒在地,腰杆挺的直直的。
黄晓谜见状,慌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忠叔这可折煞嫔妾了,您虽为奴,可王爷视您如长辈,嫔妾也就那么一问,若不是忠叔所为,此事就这么罢了。”
忠叔听罢,并未起身,而是声若洪钟的承诺:“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老奴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证清白。”
见目的已达到,黄晓谜更是体贴的亲自搀扶起忠叔,摆出一副悔不自胜的神态,接连表示她完全信任忠叔,请他千万莫要见怪。
忠叔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先将府医叫来,仔细验看了那排刷,随后又派人把后院所有人聚集起来,上至左右侧妃各位女主,下至烧火的婆子,倒夜香的丫鬟,人数之多,整个良淑院都装不下,只得移步到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