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二少爷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钟爱的女人被人仗势夺走,自认为已经是个男人的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不过他倒也算是条汉子,在杨凌的拳打脚踢中,仍在破口大骂:“杨凌!你这狗官!夺人妻女还仗势欺人,我杭州严家跟你没完!”
“切!”杨凌嗤之以鼻道:“什么叫仗势欺人,现在老子跟你是一对一单挑,谁也没有插手,这叫哪门子的仗势欺人?至于你,则只会抬出杭州严家的名声,到底是谁在仗势欺人?可惜啊,你们严家,我不怕。没卵子的家伙!”
没卵子的那是太监,杨凌这一骂可比什么话语都恶毒,严公子赤红着眼睛,大叫一声,就要冲上来找杨凌拼命。不料,却被苏晴岚挡在了前面,严公子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期期艾艾地说道:“晴岚,你是打定主意要站在他一边吗?”
只见苏晴岚冷冷地说道:“严公子,你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如何行事如此冲动?”
心爱之人的话语,仿佛就是这冬日里的一场瓢泼大雨,瞬间将严公子从里到外淋了个透心凉,严公子泪眼婆娑道:“明明是他欺负我的呀!”
杨凌则在一边添油加醋道:“要不是你先侮辱了我,然后又动手动脚的,我会揍你吗?”
“你也闭嘴!”苏晴岚回头又给了杨凌一句:“你也是的,你都做官这么久了,怎么行事还如此冲动?你可别忘了,我们这趟来杭州的目的是什么。”
苏晴岚虽然是在训斥杨凌。不过落在严公子的眼里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苏晴岚这分明是在包庇奸夫啊。这一口一个“我们”,置他于何地?
被苏晴岚这么一训斥。杨凌也就罢手了,只见苏晴岚走上前,对那个管家说道:“权叔,让你笑话了,不知道今天老太爷在家吗?杨大人和我有事求见老太爷。”
那管家见事态得到了控制,笑眯眯地说道:“在的,特意吩咐少爷来迎接杨大人的,咱们这就去吧。”
原本以为是一出男女纠缠的言情剧,没成想演变成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实在是大出杨凌的意料,杨凌觉得自己在这中间无端端做了回小人、恶霸的角色,偏偏人家根本不信他的解释,这日子过得真憋!“哼!”杨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再也不理严公子,转身就走。
严公子眼睛死死盯着杨凌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令人遍体生寒的阴冷怨毒光芒。“杨凌,你会付出代价的。我发誓!”严公子狠狠咬着自己的牙齿。
马车上,权叔对严公子说道:“少爷,你今天孟浪了,那杨凌是个什么样的人?最是混不吝。如何还与他发生冲突?太爷他还等这逼他低头呢,这样一来,只会加重他的对抗情绪啊。”
另一边。苏晴岚也埋怨杨凌道:“大人,今天咱们去严家是为了解决矛盾的。何苦白白送给人家一个口实呢?这样一来,这条路更别想修了。”
“这算什么!”杨凌满不在乎道:“这帮老狐狸。我早看出来了,一个个都成精了,必须下点狠手,不然他绝对不会和你好好坐下来谈的,我也是警告他,这不是我们求他,而是双方的平等谈判。我说苏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恶霸官员吧?”
苏晴岚心说难道你不是吗?不过你的恶劣却不是对百姓,苏晴岚笑道:“没有,我刚才以为杨大人出手,是因为严公子他冒犯了大人的官威。”
杨凌不屑地撇撇嘴道:“狗屁官威!老子从来没把这破官儿放在心上。要我做我就做,不要我做拉倒!我不像别的当官的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你骂了我,我打了你,行,这事儿就解决了。做人做事别搞得那么复杂,遇事说事,能解释就好好解释,不能解释就开打,别拿所谓的官位身份来唬弄人。在真正的英雄好汉面前,身份根本唬不了人,在那些孬种面前抬出官位身份,只能说明我把自己降到跟孬种一个档次了。再说了,我这次之所以愿意出来,是因为我心里藏着一个伟大的梦想,想找一个试验田,不然谁能逼迫我?陛下总不能不教而诛吧?”
车马到了严家门口,杨凌下车看了看宽大的门脸,心里只撇嘴,门脸做得再漂亮有个屁用,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终有一天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去的。
像这种世家的大门,轻易是不会打开的,只有来了最尊贵的客人,才会打开。显然杨凌还不到那个档次,只是随着那个管家从一旁的角门进去了。按说,就算大门不开,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人来迎接杨凌了,还是没有,杨凌随着那个管家一直来到客厅,却见一个老头子,正端坐在位置上正享受着丫鬟的按摩。
严家老太爷挥挥手让丫鬟下去了,然后在那个管家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对杨凌说道:“杨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只是老朽这些年腿脚不便,一入冬,就更是疼得难受,没有亲迎杨大人,还望杨大人恕罪。”
“哪里的话!”杨凌笑着还礼:“老太爷既然行动不便,自然应该多卧床休息了,有些闲杂事就不需要多问了,劳心劳力的,看得晚辈真是于心不忍啊。”
老狐狸仿佛没有听出杨凌话中的讥讽之意,笑着说道:“杨大人客气了,请坐!”老狐狸从头到晚都没有对苏晴岚投过去一个正眼。
杨凌也不客气,拉着苏晴岚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想必我这次前来的目的,老太爷一定是知道了吧?”
“哦?”老狐狸眉毛一挑:“老朽已经许久不问世事了,还真不知杨大人此行的目的。”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再说一次给老太爷听。”杨凌浑不在意道:“我现在担任溧阳县的知县,我和溧阳的苏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两地修一条宽阔平整的道路,苏小姐来杭州协调的时候,却被告知不允许。为此我特地去了一趟杭州府,说是本地以严家为首的乡绅不允许,所以才做罢,所以晚辈亲自上门,聆听老太爷的教诲,如此利国利民的事情,严家为何不许?”
“怎么会呢?”老狐狸摸着花白的胡子道:“杨大人欲修路,这是好事,我严家怎么会反对呢,不瞒杨大人,我严家每年也是要拿出无数钱粮为乡邻铺路造桥的。”
“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去告诉杭州府,严家同意了。”杨凌说完拱拱手就要走。
“杨大人,请留步,老朽的话还没说完呢。”
杨凌回头疑惑地看着老狐狸,一头雾水道:“莫不成是严家准备出资修这条路,共襄盛举?欢迎啊,欢迎!”
“杨大人误会了!”老狐狸笑道:“杨大人修路,老朽并不反对,只是听说杨大人将这条路交给了苏家三十年,允许苏家有三十年的运营权,是吗?”
“对啊,难道老太爷有什么问题吗?”杨凌问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老狐狸笑道:“修路本是造福百姓的事情,怎么能成为商贾之家的敛财工具呢?为了百姓的福祉,所以老朽等不得不反对。如果这条路完全免费,老朽等自然是没意见的。”
杨凌心中暗骂老狐狸的无耻,笑着说道:“老太爷可别忘了,从溧阳往返杭州,两地间相隔数百里,苏家又是用的水泥来修建,这其中的原料和人工,花费可是不少。”
“修桥铺路本是为造福百姓,杨大人如何学得好像商贾一样,蝇营狗苟,言必有利?恐怕有负圣人教诲吧?”老狐狸继续挤兑道。
“嘿嘿!”杨凌忽然龇牙一笑道:“老太爷还真的说对了,我这人没怎么接受过圣人的教诲,相反还真是一个商贾出身。言必有利,有何不可?不过我谋的是为国为民的大利,不想某些假装诗书传家的人,尽会为自己的私利钻营。老太爷,你以为然否?”
老狐狸活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被人挤兑到这份上,不禁有些怒气上涌。不过好在他养气养了一辈子,很快就压了下去。想了想,觉得杨凌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有些事就不需要再绕弯了,直接说道:“既然杨大人执意要修这条路,老朽也没意见。”
杨凌当然不会认为老狐狸轻松就被自己挤兑住了,静等着老狐狸开出的条件。
“不过,这条路毕竟是收费的,所以想请杨大人帮忙将海路开辟出来,以供百姓免费使用。”老狐狸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杨凌嘿嘿一笑道:“想必老太爷一定是闷在家里太久了,知识浅薄一些,这样吧,我来为老太爷解释一下,溧阳在内陆,跟杭州之间并没有隔着海。”杨凌早就知道,这些老狐狸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苏家的关系就拦着这条路的修建,原来真实目的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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