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一个玩游戏,一个看电影,偶而两人使着眼色出了网吧不知道干什么,耿宝磊懒得去问,他知道肯定不干好事,就撞见一次,这两人把个南方仔堵在臭气熏天的公厕里逼问什么,看得他胆战心惊的,还好后来没出事。
憋了三天差不多就到极限了,老这么混下去可不是耿宝磊的风格,他回头看仇笛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电影,直接伸手摁了暂停键,看着他,示意卸耳麦。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给主管汇报了?她们有消息了?”仇笛问。
“资料都在这儿,你好歹看看啊。”耿宝磊递着手机,双方的消息是互通的,唐瑛的纠结已经让耿宝磊斟酌过了,结果耿宝磊也跟着开始纠结了。
仇笛没看,笑着问:“只要告诉我,有消息没有?我猜不会有。”
耿宝磊点点头,他反问着:“那你在这儿一直看电影,会有消息啊?”
“看过这部吗,《辛德勒名单》。”仇笛收回了眼睛,笑着问。
九十年代的老片了,奥斯卡获奖影片,没看也听说过,耿宝磊点点头道着:“莫非你想跟我讨论一下艺术?”
“是啊,你觉得这部戏好在哪儿?”仇笛问。
“好是好,我没看完啊。”耿宝磊点点头道,仇笛要说时,他补充着:“你讲战争这个话题,我已经听过最精彩的了,你不会过你爸的……况且,关键是,这部片子我看不下去,太压抑了。”
仇笛笑笑伸伸懒腰道着:“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第一遍觉得场景很刺激,焚尸场面,很冲击。那些犹太女人检查身体时,赤身**站一排,都是很真实地表现出来了,还有杀人,就那么很直接的打头爆血,看得人心能喀噔跳一下。”
他说着,耿宝磊却不知道仇笛还有这个修养,他不解地看着,仇笛继续道着:“后来再看,就觉得很愤怒,集中营是**裸对人性的践踏,但恰恰辛德勒也是一个纳粹党员,残暴唤回来他的良心,让他成为一个救世主……当最后解放的犹太人用一曲希伯莱语歌送他的时候,你会觉得心里像放下一块石头那么轻松……尽管你根本听不懂唱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个层次,耿宝磊这回该着重新审视仇笛了,他看着仇笛,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什么来,仇笛像是若有所思地继续道着:“再看到后来,不管是刺激还是愤怒,那种负面情绪可能都没了……这部黑白片子,唯一一个浓墨重彩的地方就是大屠杀中那个彷徨无助的红衣小女孩,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傻乎乎的走,在屠杀现场傻乎乎走。第二次,躺在运尸的车上……一个人,之于一场战争,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好几次都看到人热泪盈眶啊……高明的艺术家,总是把他要说的话,放在细枝末节里,当你恍然大悟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了。”
仇笛伸手,关了屏幕,像是沉浸在故事的艺术感悟里,那么深沉,那么释然地看着耿宝磊。
“哥,您这话,我得给跪了。”耿宝磊瞠然道,有点小佩服,不过疑问比佩服大,他苦着脸道:“我就是学艺术的,落魄到这个境地了,好容易有点起色,总不能再趟回去吧?您沉迷这个,那单生意怎么办?要不咱们打道回府,回家慢慢叙?”
“悟性,悟性太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得回炉好好学学国学,大道至简、大道相通,治大国如同烹小鲜,捉个贼谍,同样是小菜一碟啊,你真以为我一直在玩?”仇笛笑道。
嗯,耿宝磊一下子精气神提起来了,他眼巴巴看着仇笛,想着仇笛这三天老是贼头贼脑地换机子,老是在网吧里来回转悠,而且还和包小三一起把人堵厕所里,这种种迹像,似乎隐藏着一个阴谋。
他狐疑地看看满是人脑袋的网吧,当看到有个男子还穿工装,衣服上标着“瞳明”字样时,他凛然地回头看仇笛,这回应该是真佩服了。
“高明的艺术家,总是把他要说的话,放在细枝末节里……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们干什么了吧?”仇笛道。
耿宝磊瞠然地,敬佩地竖着大拇指,愕然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候,管千娇的通讯请求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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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们有眉目了?”唐瑛惊得坐不住了。起身踱步到管千娇的身侧,看着屏幕,管千娇飞快地打字问:“什么眉目。”
“我还不清楚,明天再说。”耿宝磊回话。
“磨叽个屁呀,有什么快说,都快把我憋霉了。”管千娇追问着。
等了片刻,屏幕上却是一行字:说了你们也不懂。
附加一个鬼脸一行解释:仇笛说的,与我无关,别捣乱,我们正在商量。
直接挂掉了,头像黑了,管千娇气得直拍键盘,她回头看唐瑛,唐瑛纳闷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嘛,我们天天在瞳明看,都看不出什么来,他们天天玩,反倒有眉目了?”
“不是逗我玩吧?”管千娇不信地道。
“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唐瑛直接道。
这句刺激到管千娇了,她抬着眼皮,看看一身单衣,曲线窈窕的唐主管,咬咬嘴唇,眉开眼笑了,笑得唐瑛莫名其妙,唐瑛不悦地问着:“怎么了?”
“想指挥他们几个可没那么容易,而且,你确定想在这个时间,把他们叫到房间?”管千娇笑着道。
唐瑛一看天色,再一看表,已经是晚上十时了,她好郁闷的直拍前额,这纠结的,把时间都给忘了,不过还真不是时间的问题,她直接拔了仇笛的电话,呀咦,拔了两次,人家根本没接,气得她浑身不舒服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