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沈妙言愣了愣,不由蕴怒,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难道,他就不在乎,她会真的嫁给旁的男人吗?
她眼睁睁看着他沿着小路离开,气得几欲晕厥。
这样闷骚的男人,脾气还总是阴晴不定,真不明白张璃、沈月彤和楚珍她们,喜欢他哪里!
她摸了摸肚子,原还想着等泡完温泉,去吃些宵夜,现在却是气都气饱了。
而君天澜独自一人漫步于梨花林里,面容清冷淡漠。
他的衣裳和长发早已风干,永不凋零的梨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和袍摆上,同长长的发丝一道纠缠飞舞。
这情这景皆可入画,只那双幽深典雅的凤眸,复杂得过分,宛如夜幕中最深沉的一抹颜色,只消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的魂魄沉溺其中。
他终于驻足,修长的手指捏住风中的一枚梨花,垂下眼睫,薄唇的弧度透出凉意。
那个小丫头,曾经还说要嫁给他。
可现在看来,却分明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都将他看做兄长了,她大约,是不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他那颗心顿时寂寞孤独到极致。
沈妙言沐浴完,换了干净的衣裙回到衡芜院,君天澜的寝屋中空空如也,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她自个儿躺在东隔间的小床上,琢磨了会儿少女心事,便很快睡了过去。
此时,京城最大的妓院云香楼雅间内。
这雅间宽大奢华,家居摆设,俱都是古董瓷器、金银玉器等贵重物品。
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雕花木窗洒进来,角落里的乐姬弹奏出清和婉转的乐曲。
席地陈设着十几张紫竹席垫,中间搁一矮几,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
花容战盘腿而坐,身边簇拥着三五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正娇笑盈盈地同他说着什么。
其余美人,或坐或躺,都倚着身旁的贵公子。
他们正在玩行酒令,若谁答不出来,就得喝掉花魁娘子绣花鞋中的美酒。
这是京中上流贵族中盛行的游戏,众人玩得高兴,喝得多了,个个儿脸上都透出微醉的熏红,连说话都大胆色情起来。
而一位身着水红色襦裙的美人,含笑为在场的人满上酒水。
她半垂下脸,只一个恬静的侧脸,便已很令人惊艳。
所有女子中,只她一人赤着双脚,那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早被花容战拿去当了盛酒的容器。
正玩得高兴时,雕花木门被人推开。
众人一愣,回头望去,只见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携裹着煞气,大步走了进来。
花容战面色微变,连忙起身行礼:“大人。”
其余人也都起身,跟着行礼:“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