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也有态度不一的,厚土盟盟主就硬着头皮迂回熘达到顾叹近处,扯扯他的袖子,把他带到一边小声密语,无非还是央求帮忙从白塔城赎回他家宝贝金丹梅素素的事。
“海楚门的妙清怎么说?”
顾叹知道他家为了尽早弄回梅素素,数次派人不远万里去外海的白塔城钻营过,于是问道。
“妙清咬死不到百年刑期不肯放人,我们实在无法……”
“那我也无法。我真的愿意帮贵门这个忙,确实是妙清乃楚问师叔之妻,我在她跟前也人微言轻,实在抱歉,抱歉……”
顾叹正推脱,古熔领着离火盟诸人到了。
“古某来迟,勿怪勿怪哈!”他粗豪地抱拳,四面致意。
可两大阵营着实不待见他这个反复横跳的,还礼者十分稀疏。
燕沐云带着燕归门诸人则悄悄站到了顾叹等楚秦众人身后。
“你们的事了了?”顾叹传言问燕沐云。
“没有。”燕沐云答。
那就是仍未将古熔所求重宝缴出,反正和楚秦没多大关系,顾叹点点头,不再继续问。
古熔彷佛没意识到大家的态度,乐呵呵径直走向灵木、厚土、锐金三家修士那边。
至少对外,五行盟四家都彼此需要展现出同气连枝的亲密关系,再说古熔都快上山结婴了,另三家哪怕捏着鼻子,也要做出和他相处俱欢的样子来。
古熔没迟到,更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江南宗姜家才是。
“司空阁主恕罪,实在是家中掌门和老祖身在外海,来去请示耽误了太多时日。”
那位曾跟随前任姜明恪给楚秦借灯的金丹老修带队,看来他家也没敢让二代掌门亲来,找借口送去姜焕那了。
姜明恪意外身亡后,江南宗那位二代掌门被保护得极好,顾叹只知其姓名,相貌修为谱系如何一概查不到情报。
姜家金丹老修一来就对司空寿频频道歉,他家其余金丹姿态也高些,俱都身着齐云形制相类的江南宗白色道袍,双手抄在袖子里,一派道门闲澹风范。
司空寿还礼,“姜兄客气了,怎么?杀害你家掌门的凶徒还未擒获么?”
“唉!”
姜家金丹老修摇头叹气。
他早早就看见了顾叹以及缩在楚秦众人边的桑章,和司空寿寒暄一通后,又过来与顾叹见礼,又一番寒暄才指着桑章说:“此子行事阴险歹毒,我姜家为桑海门主持公道,反遭其在大周书院修士跟前恶人先告状!顾掌门实在不该包庇他。”
桑海门第一代掌门桑珈乃外海散修出身的金丹,借碧湖门内讧投靠姜家和楚秦,把碧湖门卖了个好价钱,后又随姜家去酆水开辟战争一手一脚拼出了桑海门分封三代。纵然底蕴不足,可选择的继承人只有筑基修为,但桑章能入桑珈之眼,自然无论天赋底子还是福缘心性都是桑海门里拔尖的。
顾叹知道姜家金丹老修口中指责不过是阴谋不成后的气急败坏而已,不过桑珈借通天令赢下掌门争夺后,楚秦门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没办法永远瞒掉所有人,在白山大议和这种必须都到场的特殊场合,被撞见也在意料之中,于是笑回:“姜兄包庇一词从何说起?顾某人实不敢受。只因我和贵门的姜明铃道友当年曾应允过桑珈,答应照拂他后代,桑章既然是桑珈生前指定继承家业之人,你我两家又何必多言呢?”
“明铃……”
姜家金丹老修闻言也想起了同样短命的姜明铃,或许不改变本由她来当江南宗首任掌门,今时今日一切都会不同呢?
但后悔已是无用了,他对顾叹的态度不太满意,于是依然手指桑章,说话夹枪带棒起来,“顾掌门是位仁厚之人,但我素善识人,此子乍看好像漂漂亮亮,满腹诗书谦冲儒雅,实则荒腔走板,好乱乐祸内心阴暗,日后必难成大器!我江南宗自无所谓,只是我个人有点可惜罢了。想那桑珈也算一时枭雄人物,数百年苦心孤诣创下这偌大家业,一朝远猝于外……哎!所托非人,只叹桑海门要从此败落咯!”
桑章长相确实‘漂亮’,但家学渊源,诗书一道上是不太精深的,顾叹听他口中每句话都好像在暗指自己,心中大怒,但表面不显,依旧云澹风轻地笑道:“哈哈,姜兄看人应是不错的,希望咱俩能熬到您今日谶言验证的那一天罢!”
“呵呵,我老了,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姜家金丹老修笑着摆摆手,“对了,齐掌门身体可好些了?老朽还怪想他的……”
两人正言语机锋,约定的时辰到了,突然,从白山上飘下一道安宁和缓的强大气息,填满了整座摘星台。
场中瞬间鸦雀无声,不是众人口不能言,而是兴不起开口之欲,诡异之感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撼莫名,也终于确认了今日之约,无疑来自上面那位白山之主的意志。
“正逢良辰吉日,列位请吧。”
司空寿挥动袍袖,一管毛笔便飞入了中行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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