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和督查院左御史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摆手,“没什么,你可以退下了。”
欧阳瑾果真转身离去,离开前,不屑地翻了姚汐一个白眼,又不屑地翻了楚芊芊一个白眼,大有一种你俩活该的表情。
众人都知道楚芊芊回府前,她是以楚家大小姐的身份自居的,自打楚芊芊回来后,她的风头便被抢没了,会搬去亲王府,大抵也是跟楚芊芊貌合神离的缘故吧。
如此,她的证词,可信度又高了不少。
在与姚汐擦肩而过时,姚汐一把抓住了她手腕,用只能被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欧阳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明明答应了我会替我扳倒楚芊芊,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欧阳瑾冷冷一笑:“跟你这种恶心的女人,有必要讲诚信?”
姚汐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别以为王爷临幸你了,你就是王府的主人了!我能让王爷临幸你,也能让王爷抛弃你!”
欧阳瑾慢悠悠地笑了:“不,你不能了。”
姚汐倏然一惊,欧阳瑾什么意思?
“诸葛世子到——”
审了几天,原告终于现身了。还以为一直到宣判结果,这尊大佛都不会过来呢!
在场所有官员,全都起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福了下去。
诸葛夜缓步而入,一袭重紫华服,带着潋滟光泽,拂过门槛与光洁的地板。
空气,因他的介入而微微凝固了起来,温度,也有些降了下来。
他状似无意地停在楚芊芊身旁,先朝屏风后行了一礼,又对着高坐一旁的老王爷行了一礼,最后,压了压手。
众人该落座的落座,该平身的平身。
他又看向楚芊芊,微微笑了一下。
楚芊芊垂眸,也微微地笑了起来。
姚汐也巴巴儿地看着他,指望他能转过头来,奈何她望穿眼睛,他依然纹丝不动。
不过,他开口了:“不知我家的案子审理得怎么样了?”
这口气,这表情,太大爷了。
大理寺卿捏了把冷汗,语气如常道:“回世子的话,姚汐伤害四皇子的罪名已经证据确凿了,至于冒领功劳与欺瞒之罪,我与二位法司商量过后,一致认为,她当时被明郡王逼迫,实有些情非得已,故而不予重判。”
诸葛夜挑了挑眉:“那伤害四皇子的罪怎么判?”
“这……因着施针不当的罪名已经被推翻,只剩下推四皇子下台阶一罪,若是无意,按律法,当杖责五十,监禁十年,若是有意,当斩首示众。”后面还有,灭三族。不过大理寺卿没说,主要是姚家与张家有那么一点儿血亲关系,哪怕是看着张家的面子,陛下都不会绝了姚家的后路。何况这情况很明显,姚汐是无意中推了四皇子的。
“十年?”诸葛夜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下巴,三番五次他的芊芊下毒手,这种小人只被判十年简直太轻、太轻了啊。他打了个响指,长随入内,将一纸文书递到了公案上。
大理寺卿打开文书,发现是一份户籍表,上面填着姚汐的名字、籍贯、父母与生辰八字,生辰八字那里,不知被谁用朱砂圈了一个印记,下方,还配了一个标注:阴年、阴月、阴日、阳时。
阳时……
阳……
阳时?!
大理寺卿蓦地瞪大了眼睛,姚汐不是纯阴之女么?怎么会是阳时生的?
他将户籍表递给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看完,脸色大变,又忙递给了督查院左御史。
左御史看完,“啊”了一声,抖抖索索地站起来,双手呈给了屏风旁的苏安盛。
苏安盛没敢看,直接呈给了陛下。
须臾,屏风后传来陛下的一声怒喝:“放肆!”
也不知是在说诸葛夜,还是在说姚汐。
“户部尚书!”陛下将户籍表丢出了屏风。
户部尚书陡然被点名,吓得打了个哆嗦,踉跄着步子走过去,将户籍表捏在手里一看,当即傻了眼。
他记得很清楚,姚汐的生辰是亥时三刻,这儿怎么变成戌时两刻了?
诸葛夜很善解人意地道:“其实,这怪不得诸位大人没有明察秋毫,此女的父亲乃定县县令,他要伪造一份户籍表,并不是什么难事。”
姚汐一听这话,胸腔的血液陡然逆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