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是什么地方,那是冯家的大本营,冯家在广州经营了几十年,若是李宽真发兵攻打广州,那就和冯家结下大仇,这是众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殿下,三思啊,若是发兵广州,且不说冯家会如何,就是陛下那里也难以交代啊!”见李宽神色不似作假,薛万彻急了。
“交代,要怎么交代,此次是冯家人挑起百姓叛乱,罪同谋逆,要说治罪也是治罪冯家,与本王有何干系。”李宽笑了笑,坚定道:“此事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再议,立即召集楚王军。”
李宽真决定了,没有人能动摇,薛万彻很清楚。
见事不可为,薛万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恨恨的瞪了一眼已经傻掉的冯智戭,然后走出了大堂。薛万彻这一瞪,倒是把冯智戭给瞪醒了,可他却不信李宽真敢进攻广州的,不是冯智戭小看李宽的大军,但是仅凭这点人手攻打广州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相信李宽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说什么攻打广州无非是吓吓他而已。
大军集结很快,就在冯智戭坚定自己想法的时候,王翼进来说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是否立即出兵。
兵贵神速,李宽当即起身,命人将冯智戭给绑了起来,带上了反叛的土王,领着一万楚王军正式朝广州进发。
大军正式开拔,冯智戭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李宽不是说说而已的,是真要攻打广州,他急了,朝着押送的士卒大叫道他要见楚王殿下。
凭借冯家子嗣的身份,押解他的士卒挺客气,踹了冯智戭一脚之后,才走到跑到李宽马前说冯智戭吵着要见他。
冯智戭要说的,李宽还能猜不到?无非就是劝解李宽停止出兵,或许还会为李宽分析分析利弊,所以李宽根本就没打算与冯智戭交谈。还是那句话说的好,永远别和脑残的人争论,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一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去告诉冯智戭,本王没兴趣听他狗吠,若是他再吵着见本王,就给本王打,打到他不敢开口。”
“是,王爷。”
行军的速度不慢,两日的时间就到了长溪县,既然到了长溪,就不能不做停留,总归是要惩处长溪县令的,否则闽州治下的百姓和官员还不忘了闽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自从放冯智戭带着百名冯家军过境之后,长溪王县令便一直很兴奋,他这次帮了冯家这么大的忙,算是靠上了冯家这颗大树,在岭南的日子好过多了。
其实长溪王县令的想法很好理解,冯家是岭南的土皇帝李宽却是长安来的不受宠的王爷,两者相比,选着冯家那是在正常不过的,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李宽这位被贬谪闽州的王爷算不上强龙,而冯家在岭南却是实实在在的地头龙。
当然,王县令放冯智戭率冯家军过境还有其他原因。
一来,冯智戭的借口不错,又打着冯家的旗号,他小小的一个县令挡不住;而且冯智戭带的人也不多,在闽中地区的莆田县是闹出什么乱子的。
二来,李宽这个人让王县令很不满,颁布政令是不错,可特么这些政令全是惠及百姓的,没有他这位治理长溪县的县令一点好处不说,还让他远离当初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而且在王县令的眼中,李宽处事是不公道的,凭什么其他县令的就能得到赏赐,他这位长溪县令在迎接李宽来考察的时候就要被骂呢?
至今,王县令都能清晰的记得当初李宽带人来长溪县考察的时候,骂他在长溪县不作为的话,所以能给李宽找点小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这次的麻烦不是小麻烦,他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却不知道不是猛龙不过江的说法。
当他见到李宽带领楚王军出现在长溪县之时,见到冯家十九公子冯智戭鼻青脸肿之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悔意充斥心头,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将李宽和薛万彻一行人迎到了县衙大堂。
“本王就问你一句,你知道不知道冯智戭是带兵去莆田县平叛的?”
王县令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很想说冯智戭是带着家将来闽州打猎的,毕竟冯智戭确实只带了百余人,要说来闽州打猎也说的过去,可他见着冯智戭仇视的目光,脑海中盘旋的所有推脱之词全都化成了点头,然后怒瞪着冯智戭。
“既然知道,那本王就不多说了。”李宽看向了大堂中站着差役吩咐道:“立即将王县令下狱,待本王归来后在做处置。”
下狱,王县令没有想到,本以为李宽只会骂他一顿,没想到李宽竟然要将他下狱,下狱结果不言而喻,他自己本就是因为犯罪被流放到闽州的,现在一旦被李宽下狱,等着他的将是秋后处决,毕竟流放岭南在大唐官员的心目已经是最大惩罚,被流放岭南之后还被下狱,除了被处斩,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王县令连忙辩解道:“王爷,长溪县的防卫您亦知道,仅凭长溪县的力量哪能挡住冯家啊!微臣冤枉啊!”
王县令的辩解之词,李宽不想听,说什么挡不住冯智戭那就是一个笑话,若是王县令不放冯智戭过境,难道他冯智戭还敢带着百余人冲击长溪县城?
见李宽挥手,怀恩吩咐道:“将王县令押下去。”
王县令被士卒拖走了,长溪县的官员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其他的县城,李宽还能提拔县丞或是县尉暂代县令一职,可是长溪却不行。
长溪县,李宽同样来考察过,上到王县令下到差役,全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就没有一个让李宽满意的。王县令能放冯智戭过境,其中少不了县丞县尉的支持,就算没有支持也是默认了的,这种不作为的做法,同样该撤职查办。
“怀恩,你此行便不用随本王一同前往了,留在长溪暂代县令一职,本王会留下一队人马守卫你的安全,保证政令畅通。待本王找到合适的接任人选之后,你在回来闽县。”
以残缺之身为官的人不是没有,高官更是不在少数,宫里随便一个太监总管就比一个下县的县令官职高,更别说总领皇宫太监的连福,一个小小的县令根本就入不得他眼,但宦官仅仅是宦官而已,不论坐到何等的高位,终究是被人瞧不起的,就像连福,他只要敢当着朝堂百官的面进言,一顶谄媚小人的帽子就会被扣下来,能让百官当场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不过,政事官员就不同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下县县令,一旦进言,不论是否是谄媚之言,朝堂百官也会顾忌政事官员的颜面,就算所进之言真是谄媚的,百官也只会请旨,不会指着鼻子骂娘。
怀恩能以残缺之身担任一县县令,心里很兴奋,连连点头,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残缺之身担任政事官员的人就他一个,他是独一无二的,将来见到了福伯见到弟弟和妹妹,他也有了吹嘘的本钱,可以大大方方的跟他们说自己也是做过一县县令的人。
至于自家王爷的安全不用他操心,毕竟有军队的守护,安全不是问题,而且自家王爷不同于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平时根本就不需要他服侍,更别说现在还在军中。
在长溪县休整了一夜,大军再次启程,李宽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送行的怀恩,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去年自己刚到闽州的时候,并没有发火,没想到过了快一年才点燃了第一把火,自己这个已经算不上是新官的第一把火还让怀恩那小子捡了个大便宜,就是不知道怀恩这个新官点的第一把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