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李宽这是要将苏媚儿迎娶为王妃,李世民和李渊当然不满,父子二人对苏媚儿的出身一清二楚,区区商户之女有何资格高居楚王妃之位,更别说苏媚儿当年还流落青楼。
当然李世民除了不满苏媚儿的身份之外,对李宽也不满意,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宽竟然私下定下婚事,这将他置于何地,《孟子·滕文公下》有言“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难道这些年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楚王成亲,不仅不上奏还迎娶商户之女,这让朝堂百官如何看待,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皇室,将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
“放肆。”李世民将书信拍到桌上,怒道:“连福传旨,立即宣楚王回长安,朕要问问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朕,成亲如此要事,岂敢私自做主。”
此时宣召李宽回长安,李宽会回来吗?
不会。
连福知道,一旦李宽坚持不回长安,倒时候引发的风波就不是父子矛盾了,到时候必定无数官员上奏楚国公抗旨不尊,李世民骑虎难下的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连福不敢想象,所以他没敢当即退下拟旨。
李渊也没想到李世民会宣李宽回长安,现在还不到李宽回长安的时候,所以朝连福摆了摆手,让连福和在场的宫女退了下去。
“宽儿性子,为父知道,为父打算去闽州看看,势必不能让宽儿迎娶商户之女,至于让宽儿回长安的话不可轻说,如今你贵为皇帝,一言一行当谨慎,看看现在的局面,你认为世家和朝堂的勋贵愿意宽儿回长安吗?勋贵和世家到闽州承包修路一事,是因为宽儿在闽州他们才放心,宽儿一旦回长安,闽州通向长安的路还能修下去吗?”
李渊长叹了一口气:“世民啊!你如今是皇帝了,在位七年,为父很满意,但皇帝却不能意气用事啊!”
说完,李渊拿起案几上的书信离开了。
相比李渊父子的不满意,城中的苏父一家乐得见不着牙,自己女儿能在楚王府做妾他们就很满意了,没想到还能当上王妃,提笔写着苏媚儿的生辰八字的手都有些颤抖,太兴奋了,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刚写完,伸手递给一旁等候的陈老大,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笑问道:“陈管事,楚王殿下真让咱们也去闽州?”
“不错,您老作为主母父亲,殿下与主母大婚,您老不可不去。”
“那生辰八字,我就不给你了,到了闽州我亲自交给楚王殿下。”苏父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像没当陈老大在家一般,急冲冲的出了府,找到了尚在开店的儿子,连连吩咐着儿子关店去闽州。
“咋咧,爹,好端端咱去闽州干啥咧?”儿子显然是不愿意,去闽州一来一回可要耽误不少时间,这些时间可都是钱啊!
“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钱,你妹妹要和殿下成亲了,做哥哥难道不应该去?”苏父朝着儿子就是一脚。
挨了一脚,却没有怒气,反而咧嘴傻笑,妹妹要和殿下成亲了,该去,必须得去,没说的,当即请走了客人,关上了店门,回家整理行李。
桃源村的李渊没有整理行李,从皇宫中回桃源村两日了,他还在想该怎样让李宽放弃娶苏媚儿为妻的事,一旁吩咐下人收拾行李的万贵妃白了一眼李渊,然后亲自动手了,再快不收拾行李到闽州可就赶不上年节了。
贞观七年,十二月初十,宜出行,李渊、万贵妃、小安平、孙道长、李纲、小胖子他们等等,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从桃源村出发了,桃源村空无一人。
太上皇出行,怎可没有护卫,桃源村几十人,再加上保护李渊的护卫,浩浩荡荡几百人,几十辆马车,威风凛凛的上了官道。
苏父一家要比李渊他们早出发,在二十一的时候到的闽县,一到闽县才知道,原来闽县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般荒凉,若是县城宏伟一些,与太原城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当年苏父带着一家在丝绸之路上做了整整三年,穷地方的人见过不少,谁人不是一身破衣,谁人不是散发这一股子味道,谁人不是一副惨淡的样子,可是在闽县城中,这些情况完全看不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绝,虽说衣服不是什么好料子,有不少的补丁,可是衣服却很干净,没有一点发霉的气息,整个人精神头却是十足的,这哪像平穷地方的人。
城中的小酒馆、吃食店成片,高档的酒楼也不少,如果长安百姓所说的荒僻是这样的情况,那关中之地不知道有多少荒僻的地方。
苏父一家没住在李府,而是住在了学城的校舍,就连苏媚儿也去了,毕竟要成亲了,成亲的规矩,李宽还是知道一点的,就算三书六礼的其他规矩不知道,接亲,他知道,让苏媚儿一直住在李府,那还怎么接亲啊!
路上的李渊一路走走停停,只要一到修路的路段就会停下询问,万贵妃不高兴,她知道李渊这是在拖延时间,所以闹脾气,再拖下去可就赶不上婚礼了。
至于,阻止李宽和苏媚儿成亲,万贵妃也知道不可能,李宽的性格,她太了解了,从小到现在,但凡做出了决定就没有更改的时候。
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大年三十,李渊他们到闽州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二了,若不是万贵妃一路催促,还真赶不上正月初三。
从万贵妃怀恩接过安平抱了抱,问着安平有没有想哥哥,结果小安平嘟着嘴说不想,说哥哥都不回长安看她,她也不想哥哥,话虽如此,小安平却抱着李宽不撒手,就连李宽行礼的时候也不撒手,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李宽的脖子上。
“孙儿拜见祖父、祖母,祖父祖母近来可还安好?”
李渊冷哼一声,没给李宽好脸色,万贵妃倒是泪眼婆娑的直说好。
拜见完了李渊,就是师父了,看着孙道长和徐文远精神十足,李宽笑了,再看到徐文远身边越发老态的李纲,李宽心中有些复杂。
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徐师父、李师父,三位师父近来可还安好。”
李纲欣慰一笑,回答的声音比孙道长和徐文远还要大,让站在他旁边的徐文远不由的掏了掏耳朵,怒道:“李老头儿,说那么大声作何,震的老夫两耳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