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吕布愿意归顺董卓,魏信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吕将军现在就随我一起去见前将军吧。”
吕布先是点点头,而后却又一皱眉头,好像有些踌躇的向魏信说道:“魏先生,虽然董公说过对吕某不计前嫌,但日间吕布毕竟是伤到了薰公,如果我就这样空手前去,只怕显示不出我的诚意。”说完,吕布考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又向魏信说道:“魏先生请稍后片刻,且容吕布去取一件晋身之礼!”
晋身之礼?魏信微微愣了一下,心中纳罕,但眼睛稍稍一转,就猜到了吕布想要去取的礼物是什么。命,作为觐见前将军的见面礼?”魏信的脸色有些不善,低声问道。
吕布没有听出魏信语气中的不悦之意,反而啧啧赞叹道:“先生不愧是薰公手下谋士,果然好眼力,布这点小心思却是瞒不过先生。先生请稍待,待吕某取了丁原的人头,再一起去见董公!”
魏信这个人,不是个忠君之人,这点从他可以毫不忌讳的向董卓提出废立当今天子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不过他却绝对是个忠于主公之人,他认定了张济做主公,那就是九死而不悔。如今吕布竟然为了向董卓表明投靠的诚意,而筹谋弑杀旧主,这就让魏信感到很不舒服。不过作为薰卓一方的人,魏信也不好因为这件事来斥责吕布,所以只好委婉的劝说道:“吕将军心意可嘉,但丁原毕竟是将军旧主,若是杀之,对将军声名不利,魏某以为,还是暂且先放过他吧!”
没想到吕布听了之后,大摇其头道:“魏先生。丁健阳是铁了心的要与薰公作对,布刚刚从他那里回来,看他的意思,好像明日就要与董公兵戎相见。吕布既然归顺了薰公,与其在战阵之上与其相见,被其羞辱,倒不如就此杀却,夺了他的兵权。也算是为董公立一大功!”说完,好像是怕魏信再出言阻拦,吕布头也不回的匆匆出府而去。
魏信一脸冷漠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此人乃豺狼之性。引入薰公麾下,只怕是要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了!”不过魏信随即又摇头一笑,将这件事放诸脑后。毕竟这只嗜主的恶狼投靠地是董卓,而不是张济,他日后会不会成为董卓集团的祸根,就不是魏信需要取操心的了。
果然。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身银甲上带着斑斑血迹的吕布提着一个滴着血的锦布包裹回到府中,向魏信一笑道:“事成矣。先生可引布前去觐见董公!”
薰卓府。手臂上还绑着伤药的薰卓亲自带领手下众人来到前厅。迎接吕布。三国时期的那些有点雄心壮志的人,不论是奸雄、枭雄还是英雄。都有一种爱将地癖好,对于那些真正有能力有气魄的大将,这些做主君的往往都会不惜一切的去拉拢。就好比董卓,早上刚被吕布射伤了手臂,现在就拉着他地手嘘寒问暖,显得情谊备至,要不是他手臂上的伤口很显眼,估计旁人还以为他和吕布真的是挚友呢。
当然吕布对董卓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呈上地见面礼更是让董卓眉开眼笑,总算是去掉了一个让他感到不痛快的眼中钉。人逢喜事精神爽,薰卓本就有言在先,若是吕布愿意归顺与他,那他就将其认为义子,从此共享江山富贵。如今吕布不但前来归顺,而且还带来了丁原的人头和大半部队,这就是有功。所以董卓在当场举行了认子仪式之后,又厚赐吕布黄金二十斤,明珠百颗,锦缎百匹,同时吩咐大摆宴席与众人同庆。
酒席间,董卓向吕布询问起当年河东一战的情况,当听到吕布大战刘宇三百合之后,再次以带伤之身与马超大战疏失合时,董卓不禁击案叫好道:“吾儿神勇,当世何人能敌!”叫完好,董卓又换了一副表情,很是八卦地问道:“奉先,你说,你与元帅,哦,就是刘元瞻比试武艺的时候,到底是谁的武艺比较强一些呢?”
停住手中地酒杯,吕布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刘元瞻武艺精熟,招数精妙,且挥洒随意,让人不易揣摩套路,再加上手中地奇门神兵紫金蟠龙棍,胯下地踏雪乌宝马,整体实力当比儿高出那么一丝,不过,若是儿有一匹宝马,那就不必再忌惮刘宇了。”说到这里,吕布似乎有些颓丧,他身居北地多年,经未能寻得一匹适合自己的宝马,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也是件很遗憾地事情了。
听到吕布感慨自己没有良马为坐骑,董卓还没说什么,反倒是他的女婿李儒眼睛眨了眨说道:“原来奉先还没有称心的坐骑,那正好,岳丈大人这里正巧有一匹西域宝马,名曰赤兔,乃是当年孝武皇帝西征所求的汗血宝马的后裔,神骏非凡!儒以为自古宝马配英雄,奉先不如去看看是否还中意,不知岳丈大人以为如何?”
闻听李儒提到了赤兔马,董卓脸上的肌肉猛地抖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不舍与挣扎的神色,手上端起的酒杯也忘记放下。看到董卓沉吟,魏信凑到他耳边
道:“前将军,赤兔虽好,亦须寻得明主。但有赤必能得天下,但若是有了以赤兔为坐骑的吕奉先,天下就是前将军的囊中之物了!”
听了魏信的话,董卓的眼睛猛地一亮,哈哈大笑着向吕布说道:“若非你姐夫提醒,为父倒险些将此事忘却。不错,那赤兔马乃汗血马之后,与奉先为坐骑,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来来来,你我父子一起去看看宝马!”说着,董卓起身拉着吕布的手向后院走去。真正的用人者会为了一个人才放弃自己所喜爱的东西,现在的董卓无疑就是这种人,对于像董卓这样爱马的武将来说,赤兔马简直比他的夫人还要珍贵,可他就能面不改色的送给吕布。可以想象,如果此时王允施展连环计的话。那肯定是会碰到铁板上的。
得到了丰厚地赏赐,而且意外的得到了不逊于踏雪乌的赤兔宝马,吕布可以说是真正的将董卓视为知己,心甘情愿的在他麾下卖命了!
一直以来,董卓集团最大的软肋就是缺乏一个作为支柱的武将,正因如此,董卓才会白白坐拥数万带甲猛士而不敢轻易向袁家这样的大士族挑战。可现在有了一个顶三个地绝世武将吕布,董卓集团唯一的软肋消失了。而薰卓也终于决定,就在明日的朝会上,强行废黜当今皇帝,改立陈留王为新皇!
这废立的事情可不是过家家。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地皇上汉少帝不是个做皇帝的材料。做皇帝的人,资质如果太差的话,放到治平之世都不保险,更何况是在这个社稷随时都可能坍塌地危急关头呢。但即使知道这一点。绝大部分的大臣都不会支持废立的举动。尊重皇权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汉少帝如今是整个大汉官僚体系,士族体系地旗帜。
汉少帝在位。自桓灵两朝开始把持朝政地方的官员们的荣华地位就都能够名正言顺地得到继承,而如果汉少帝失去了帝位,那就代表着长达三十多年地一个时代地结束。旧的世家贵族将面临不可预知地未来。而新的贵族阶层也将会不断崛起。从而形成一个新的时代。
反对废立的人,还是以老牌世家袁家为代表。被誉为袁家最有才华以及前途的袁绍成为了这次废立风潮中反对派的领军人物。早在温明园的时候,袁绍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反对立场,虽然那是他一时失了计较,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再改口非但挽回不了状况,而且会惹得天下英雄耻笑,所以,尽管前一天晚上袁氏家族就明确的表示不支持袁绍的立场,但袁绍在朝堂上还是和董卓弄得水火不容,乃至刀剑相向。最后袁绍自知在洛阳不是薰卓的对手,所以趁着董卓有些犹豫的时候,转身离开宫殿,跨上战马匆匆逃出城去了。
对于这个不听话的袁绍,董卓恨之入骨,但又投鼠忌器,拿捏不定到底应该如何处置他,而偏偏在这个问题上,他的两个谋臣之间也产生了分歧,魏信劝董卓道:“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绍此去,若是召集心有不轨之徒,与前将军为难,将如之奈何?不如趁其落单,速速派人追上斩杀之,免留后患!”
而李儒则是对董卓说道:“如今朝中局势未定,废立之事尚未能成定局,此时对袁绍斩尽杀绝,恐失百官士族之心,没有这些人的帮助,日后主公如何做的稳这首辅的位子。袁绍虽有小才,但不过是苔藓之疾,就算有异心,也殊不足虑,还望主公以大事为本。”
两个谋臣的话让董卓举棋不定,踌躇间,将眼光描向了太傅袁隗。袁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看到董卓现在的这个架势,就知道如今他势大难敌,于是很光棍的出班向董卓说道:“内侄袁绍,狂悖乱言,得罪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不必估计老朽等的脸面,将其锁拿治罪就是!”
薰卓心中鄙夷道:“这老家伙,撇清关系倒是很及时。”他重重哼了一声,盯着袁隗说道:“袁太傅,汝侄妄议朝政,狂悖无礼,这些事情,本将都可以暂不追究,只是不知袁太傅对这废立一事有何见解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袁隗还能说什么,为了家族的命脉,袁隗只好回答道:“老臣附以前将军的提议!”
作为士人领袖的袁家在董卓的残暴面前屈服了,剩下的人那里还敢强硬。就这样,两天后,在嘉德殿,董卓大会在京的文武百官,就于殿上宣读了废黜汉少帝的策文。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百姓生灵之望。
眼看事情已经难以挽回,尚书丁管持笏当殿大骂董卓丧心病狂,他日定遭天谴,同时还将手中的象牙板笏掷击董卓。可惜他终究势单力孤,被愤怒的董卓命人拖出殿外斩首示众。
有了血淋淋的教训,所有的文武官员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董卓的废立行动终于成功。而天下,也进入了董卓主政的魔王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