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之中,反间计都占有相个席位。《孙子兵法》中的《用间篇》指出有五种间谍,分别是因间、内间、反间、死间以及生间。尽管反间只是五间其中之一,但却是被历朝历代的将领们使用最多的计谋。如今蒯越向张鲁提出的,就是反间计。
因为刘宇所率领的益州军军力强大,所以力敌显然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因此蒯越向张鲁道:“将军与刘宇素有仇隙,但凭上庸一郡绝非刘宇对手。惟今之计,唯有遣人入益州散布谣言,寄望于刘宇阵脚自乱,或可免此一劫。”
张鲁沉吟道:“以蒯先生之见,当如何离间益州之人呢?”蒯越道:“刘宇至益州,诸事皆顺,唯有南中一处,直至今日也未曾安定。据我们的探子打探,刘宇离川之前,特地命张任、严颜两人领五万大军驻守为,目的就是为了防御南中蛮族。如今将军可遣人至益州传言,只道南中蛮族已经买通张任与严颜两人,正在筹谋自为攻打蜀郡!”
张鲁思索一会儿,很是犹豫道:“蒯先生,那张任与严颜两人乃是刘宇一手提拔起来的,说他们与南中蛮族想通,恐怕刘宇不会相信的!”
蒯越笑道:“公将军,你原是益州人,应当知道,蜀人对外乡之人甚是排挤。刘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到了益州之后,才会耍手腕铲除了益州原有的几大世家,但他也不敢完全的将蜀人势力排除在外,所以才会大量启用益州的士族和寒族中人出仕官府或者加入军伍之中。其实在本心中,他对于蜀人也是既拉拢又提防。何况南中蛮族也确实蠢蠢欲动,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刘宇的耳中,有五成的可能让他心生犹豫!”
蒯越这个人倒也诚实,虽然这反间计是他出的,但却也坦言只有五成的把握让刘宇中计。张鲁也知道蒯越所言属实,对付刘宇这样的敌人。这计策能够有五成的胜算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功,那也就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仲诚,难道上庸城地防守这么坚固,你攻打了一天都没有攻打下来?”益州军帐中,刘宇有些吃惊的向管亥问道。
管亥满面愧色的单膝跪倒在地道:“主公,管亥无能,攻城一日未能克敌。还请主公责罚!”刘宇摆摆手示意管亥起来,说道:“仲诚,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在我军这么强的攻击之下,上庸城怎么会守的这么顽强?”
“这个,”听到刘宇问起原因,管亥红着脸说道:“其实以张鲁手下那些兵士还有上庸城的防守。并不足为惧,如果只有那些的话,上庸城已经被我军攻下了,可是。在城头上守备地,除了张鲁军的士兵以外,还有很多的平民百姓!”
“你是说。上庸城中的平民也参加地战斗中来了?”刘宇一惊。站起身来问道。管点点头:“不止是城中的青壮男子。就连妇孺老幼也都在城墙上搬送垒石箭矢。”刘宇皱着眉头踱了两步问道:“仲诚,以你看。那些百姓是被强迫来守城的,还是…。”
管亥稍稍回想了一下道:“主公,以属下看,那些百姓是自愿上城帮助张鲁守城的!我听一个从城头上撤下来地士兵说,当时他砍翻了两个张鲁军士兵,周围的敌兵也都被自己的弟兄们消灭干净,就当他们想要接应城下的大军上来地时候,几个老人忽然冲过来用藤条和拐杖扑打他们,而那些本来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小孩也都不要命的上来撕打纠缠…”
“于是他们就被这些老弱妇孺赶下城来了?”刘宇眨眨眼睛,有些好笑地问道。管连忙再度跪倒在地请罪道:“末将该死!末将手底下地那些士兵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末将平日督导训练不利,才会出现那种场面!如果主公要责罚地话,就请责罚末将吧!”
刘宇好笑的走过来将管亥拉起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责罚你了。这次随我出征地兵士基本上都是我到益州之后招募的新兵,当然不能和当年随我征战黄巾的那队兵马相比。他们没有经历过这种平民参战的情况,出了这种纰漏也是在所难免,所以你也无需自责。不过,以后一定要加强兵马在这方面的训练。战场上有同情心其实并不是件好事情!”
管亥连忙应诺退在一旁,而刘宇歪着头沉思一会儿,又说道:“既然出了这种情况,那我明日就亲自领兵去上庸城看一看,但愿不是我所料想的那样,不然的话,我们恐怕又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翌日,远远的看着上庸城头成群结队出现的上庸百姓,以及有些手足无措的益州士兵,刘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又看了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向身旁的管亥道:“仲诚,把城上的兵马撤回来吧。”管亥一愣,还以为刘宇已经心生不满,连忙道:“主公请不必担心,末将马上亲自上城督战,今天就算是杀光所有平民,也要把上庸城攻下来!”
刘宇叹了口气道:“仲诚,你把这里的百姓都杀光了,我得来一座空城能有什么用处,而且对我益州声名也没有好处。稍安勿躁,先把城上的部队撤下来,攻打上庸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一下了。”
半个月前荆州五万大军离开上庸之后,刘宇并没有马上攻打上庸城,而是让田丰前往魏兴、新城二郡巡视政务,安排调度两郡的驻防兵马,以及视察安抚当地百姓的生活。而郭嘉则与何曼一起,带领五千兵马,前往收取上庸郡其他座县城,从而保证大军粮道畅通。
不过,在郭嘉收取四县,以及田丰巡查两郡的时候,都行文大营,向刘宇反应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庸以及周围的两郡民间都表现出一种很危险的倾向,那就是宗教的狂热倾向。尤其是上庸的平民,基本上都是五斗米教的信徒,而且从平日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他们对于五斗米教现在的教主张鲁具有极强的敬仰和个人崇拜,郭嘉在密报中很是忧心地提到,如果这些平民知道张鲁被益州围困的话,只怕会群情激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种宗教狂热对于刘宇来说并不陌生,历史上因为宗教而引发的战争从来没有少过,这也正是当年刘宇明明能够擒杀张鲁,但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的原因之一。当然。从本心上来说,刘宇也从未想过要将张鲁置于死地。张鲁的祖父张道陵是中国道教的真正创始人,而
教可以说是后世道教的前身和雏形。一个国家不能则就会出现信仰上的空白。导致国民精神支柱缺失。与其让外来地宗教比如佛教还有伊斯兰教在中国占据主导地位,刘宇还是希望能够将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扶到主导地位上,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就是张鲁这个道教创始人之孙。
不过,刘宇需要的是一个清心寡欲地宗教代言人。因为宗教这个东西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更好的控制国民的思想,但若是宗教领袖太有野心的话,对于国家也就成了最大地祸患。而现在张鲁肯定不符合清心寡欲这个条件。所以刘宇才要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张鲁,让他接连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历史记载证明张鲁并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这点从他封存府库投降曹操就能够看出来。而那种心灰意冷地张鲁才是刘宇需要的。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如今刘宇要面对地是眼前这一群被张鲁用宗教搞得头脑发热地平民百姓。可到底要怎么办,刘宇还是毫无头绪。就在他心烦地时候。益州情报局送来的最新情报又让他着实头痛了一下。
三日之后,张辽、高顺以及田丰、郭嘉等人陆续回到上庸大营。刘宇在听了众人地禀报之后,点点头道:“诸位辛苦了,如今上庸三郡除了上庸城之后,都已经在我军手中,而兴霸的水军也已经得到了和新城郡相连的荆州建平、宜都二郡,眼下麻烦的,就是这上庸中被蛊惑的百姓。”
郭嘉上前说道:“主公,张鲁自其祖父张陵在青城山创下五斗米教,其祖孙三代就在川中各地广传教义,招纳信徒,虽然其教义中颇有济世之言,但其蛊惑人心之处,与当年黄巾邪教一般无二。如今上庸之民多数为其教众,要想攻陷上庸,而又不多伤平民,实在并非易事。”
刘宇摆摆手道:“上庸之事,我思量多日,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要和诸公商讨一番。”说着话,自帅案上取过一封书函,递与郭嘉,令众人传看。
郭嘉是第一个看完书函的,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将书函递与田丰后,便向刘宇问道:“主公可信这信中所言之事?”刘宇看着郭嘉,嘴角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反问道:“奉孝,以你之见,这消息可不可靠?”郭嘉正色道:“主公,这很明显是张鲁,乃至是荆州刘表使出的反间计啊!”此时田丰也已经看完了书函,听到郭嘉的话,也连忙向刘宇道:“是啊主公,张任和严颜两位将军都是主公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这些年来主公待他二人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他们怎么可能串通南中蛮族意图叛乱呢?!还请主公明察!”
对郭嘉和田丰两人的劝谏,刘宇只是淡淡一笑,眼睛看向在场的几员将领。益州众将多年来在刘宇的一再坚持下,都专心钻研了几年兵书,所以一封书函他们还是看得懂的。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之后,张辽、高顺等人的眼中也都满是惊讶。“文远,你觉得此事是真还是假?”刘宇的目光看向张辽。
张辽沉思一下,语气坚定的说道:“主公,末将在成都之时与张任、严颜两位将军也颇有交情,以末将看来,这两位将军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主公的事情的!严老将军忠义无双,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而张将军更是敬主公如同师长,要说他能反叛,末将是万难相信的!主公明察秋毫,相信也不会被此等谣言所惑!”
刘宇听了张辽的话,哈哈大笑道:“诸公,这小小的反间计难道还真能骗得了我吗?各位不必担心,严颜、张任两人的为人如何,我心知肚明,张鲁之流想挑拨离间,我又岂会中了他们这等拙计。我之所以将此事说与诸位知道,是为了给各位将一个故事。大概千年之前,有个国家被另一个国家侵略,因为力不能敌,所以屡战屡败,丢失了大片土地,最后不得不退到大河以南,凭河据守,而这个时候,这个被侵略的国家除了一个将军,叫做岳飞…。”
大概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宇将岳飞的故事简单的向帐内的众将讲述了一遍。当讲到岳飞在国王十二道金牌面前,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战果,收兵回国的时候,刘宇听了下来,看着帐内众将问道:“诸位,你们觉得这个岳飞做的是对还是错?”
大帐中的文武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尽管觉得故事中的岳飞放弃了十年苦战得来的故土很可惜,尽管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如果换做自己,处在岳飞的那个位置上,自己又能够怎么办?十二面金牌勒令退兵,如果违旨不退,那就是抗旨不遵,有违君命的大罪,到时就算是收尽故土,自己也难逃一个叛逆的身份,而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是忠心与主上的话,又怎么可能违抗主上的旨意呢?所以细想之后,众将也只能承认,自己如果处在岳飞的那个位置上,八成也会做出像岳飞那样的举动。
看到众文武不发一语,刘宇也大概猜的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于是也不再追问,直接说道:“诸公,我知道,你们在心里衡量再三之后,八成是会做出和岳飞同样的决定。这能够说明诸位的忠心,但这个结果却绝对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今天,就用张鲁的这个反间计做个引子,我在这里告诉各位,我所看中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不论过程如何,只要你所能够取得的结果能够让我满意,能够有利于天下,那么不管你在取得这个结果的过程中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追究!”
说到这里,刘宇的话锋一转:“所以,日后你们不管是随我出征,又或者是独当一面,都可以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放手去做,不要去担心什么离间、反间之类的计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你最后取得了令我满意的结果,那么我就会按功行赏!这一点请诸位谨记在心!”
帐内众人连忙应诺。刘宇又拿起已经传回帅案的那封写着张鲁所散播的流言的书函,放在帐内火烛之上,顷刻间烧成一堆灰烬。
拍拍手,刘宇语气轻松的说道:“好了,流言的事,自然有成都处理,现在,我们来布置一下和张鲁决战的事,决战的方式,就是以神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