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独自一个人还站在院里,还站在他刚才走火之后开枪的地方,他此时还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门口都被人给堆满了,在月光下院中地砖缝隙里有暗黑色的血液慢慢流淌到老唐脚边,他这才忽然想起吴七刚才那种奇怪的表情,还有他赤手空拳打倒了那些人之后平静的绕过自己走进了屋内,想到这老唐打了一个冷颤,手中的枪差点又让他给按的走了火。
屋内炕沿边老吴坐在老爷子身边,两人之间只有一个小桌子和上面明亮的油灯相隔,互相之间都能看见对方的表情。
“你、你。。。不是跳子吧?是、是哪条道上的并肩子?老夫岁数大了,都成念昭子了,都成瞎子了,莫见怪莫见怪!”老爷子惊恐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吴七,但他脸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在油灯摇摆的火苗照射下,显得那么恐怖。
吴七抬手把一颗带血的钉子扔在小桌上,发出一连串咔哒的声响,还在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有两件事。”吴七伸出两根还滴着血的手指头。
老爷子战战兢兢点头说:“您说!您说!小的听着呢!”
吴七见他这反映露出点笑脸来,随意抓过炕上的被褥擦着满手血迹,低着头边看着自己手边开口说:“你最近是不是杀了几个外地来的人?”
老爷子一听这句话当时就愣住了。眼睛不自觉的往侧边去看,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随后苦着脸抬手一拍自己脑门说:“哎呦!哎呦!这、这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是并肩子兄弟啊!都是误会。老夫眼拙错了啊!”
吴七没有理会他在那装模作样,而是抬眼问他说:“那人呢?”
“喂、喂、喂那啥,喂猪了。。。”老爷子结巴半天才说出来。
吴七听的闭眼扬起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屋里混着血腥和烟土味道的空气,在老爷子吓的战战兢兢都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吴七才睁开眼睛说:“为什么要杀他们?”
老爷子咽了口唾沫,露出那几颗黄牙紧张的看着吴七说:“你那几个并肩子。他们一来就到处的找东西,还要往扒头林里走。我以前是胡子,就以为他们是城里的跳子过来查我呢,一害怕我就让儿子动手杀了几个,但都给了个痛快。没折磨他们啊!”
“你就是底儿摸天的李德胜吧?”吴七盯着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的那张老脸上都是褐色的,但这时候却挂上了点白色,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皱着脸说:“的确就是我,当年被官兵追的太紧,我们一伙人就逃到这扒头林,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把村里的人都杀了,剜去了鼻子耳朵眼睛。都扔在扒头林中间的沼泽地了,所有人拖家带口就住进了村里当了村民,我出钱贿赂了当时官兵的头。所以才了了事。但我们最近就杀了几个人而已,再没干什么恶事,不知您和您的兄弟是来干嘛?”几条人命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跟过年杀几头猪似得。
吴七脸色发冷的看着李德胜,这老家伙岁数虽然大了,但面色中的惊恐有一半起码是装出来的。他怕吴七这是真的,可并没有怕到那种战战兢兢的程度。相反他还对吴七的本事产生的一定兴趣,将话又给了吴七。
“这件事先不说了,我问你第二件事。”
一听这个李德胜老东西眼珠子转了几圈,但还是带着惊恐又恭敬的语气说:“您问吧,我知道的肯定一点不都干瞒着!”
吴七把胳膊搭在桌上慢慢的向前靠过去,盯着老东西说:“我问你,两年前是不是有一辆军用卡车开到这个地方来了?”
“卡车是个啥?”李德胜愣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问道。
吴七这时候把手给擦干净了,看着桌上那油灯的火苗,似乎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不由得愣了一会。但没想到就在吴七愣神的几秒钟功夫里,李德胜那老家伙居然从炕头被褥下掏出一把匣子枪来,刚把枪口对准了吴七的脑袋,食指已经开始发力扣动扳机。
就在李德胜掏出枪对准吴七的时候,吴七回过神来转动了眼睛看着他,随后迅速抓起桌上的钉子,在李德胜扣动扳机前一瞬间,用钉子把李德胜的手指头戳了个对穿,用力向枪身后面掰过去,就把原本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头硬生生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