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墓地。
陌希看着岩岩最终和黎妈哭成一堆,并没有上前去劝慰。
有时候,再多的劝慰,终究不及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将那些心底的伤痛全部哭出声,宣泄而出。
肩头突地一重,她这才发现站在他身旁的苏衍止将手搁在她肩膀上。
那样子,倒像无言的安慰髹。
安慰吗?
这会是堂堂苏大总裁做的事情蠹?
或许对别的女人会,可对她,他似乎从来都是将她想象成天底下最无坚不摧的女人吧?
他的内心,仿佛早就认定了无论她面对什么遭受什么,都不可能会感觉到疼感觉到痛。
若不然,也不可能一遍又一遍地让她看到听到不该她承受的画面。
她,作为早就被他认定为不可能会有痛觉的人,如今他这么做算是什么意思?安慰她?
他有问过她一句你疼吗,你痛吗?
有说过一句,你还有我?
陌希扭动了一下肩膀,企图甩掉上头的手,却遭到后者更大的力度。一把将她箍住。
“这个时候闹什么别扭?”低沉的嗓音传来,她不用往他的方向看去,都可以想象到他必定是沉着面容,蹙着眉望向她。
那样子,便似她拒绝了他的安慰,那便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霸权主义与强权政治,尽显。
“你自己如果想哭就哭,别把我想得像你那么弱不禁风。”雨丝淅沥,她的唇色有些发白。所幸站在最前一排,也没有人会刻意去看她的样子。
更何况今天这样的情景,她面容即使再憔悴再苍白,旁人也会理解。
苏衍止一手箍住陌希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将其举过头顶撑着两人。
“好,是我想哭,是我弱不禁风,成了吧?”
眸中闪过心疼,可他这般的神色一心目视前方的她必然不会瞧见。
即使瞧见,恐怕也只会以为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演戏罢了吧。
涩意一闪而逝,他唇角紧抿。
有些话,他无论如何都只能往肚里咽。
望向墓碑照片上那个他这么多年见惯了的人,他深深一鞠躬。
因着陌希被他揽着,也与他一道鞠了躬。
黎叔黎妈并没有自己的孩子,两人的亲人也只有黎叔那个又聋又哑又盲的母亲。一百零三岁的高龄,还患有老年痴呆。
一直以来都是养在敬老院里由护工帮忙照顾。
如今是根本就走不动路了,跟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了没。
被护工推着轮椅在第一排,她见到黎妈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着黎妈哭,反而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便是在这位老人的笑声中,黑压压的人群,朝着墓碑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