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容容手撑在桌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凭我,哪里配跟他硬碰硬。我惹不起他,躲着点走好了。”许如珠转动着椅子,叹息一声,“我们的工作室,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钟容容道,“从此以后这行都没法立足……”她抱住双臂,“我去找到刘婆婆,没想到她们一星期前就搬家了,邻居也不知道她们搬哪去了,这刘柳,分明是一早就计划好了……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亏我们一心一意地把她当成了好姐妹!”说到最后,钟容容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许如珠将目光茫然地投向窗外,“就算找到她了又怎么样?她既然计划好了要这么做,当然就早有心理准备。她不承认,我们又有何证据指正于她?邮件全是从咱们工作室的邮箱发出去的。”
钟容容紧蹙着眉头,“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她。这个人,摆明了跟你许如珠过不去……当然不会是沈浩淼,唯一的可能是凌萱!对,一定是她!”
许如珠沉默半晌,“宋汀那边什么反应?”
钟容容叹息,“能有什么反应,完全也呆住了。下午锦和来过,我问了下,合作方不仅提出解约,而且要求赔偿各种损失,据说为了抢占市场,成品早就制作好,就等着发布会一结束立刻推出……”
许如珠垂下眼帘,十分歉疚,“是我连累她了……”
钟容容道,“说这些废话没用,宋汀的损失比我们更为惨重。唉,亏得锦和还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
许如珠轻声道,“锦和真是个好人……”
此时此刻,她第一次心生懊悔,或者当年当时,她应该尝试着给宋锦和一个机会,那么今时今日,一切就不会是这样子了吧。
两人在办公室一直呆在深夜,前路如此渺茫,叫人无论如何打不起精神,嘴上说得再强硬,都无法抵御内心深处的失落与挫败。
最后还是钟容容提出走人,两人又把办公室的地板细细拖了一遍,这才锁上门离开。
“你去哪?”钟容容问道。
许如珠笑了笑,“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小顶楼。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会说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好。”
钟容容笑了,“幸好没退租。”
真是幸好。
许如珠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夜深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唯有人流仍然如织。
她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门前。实在累了,就在门外坐了下来。花盆里的土大概长时间无人浇水,看上去有些干燥的裂缝,但该开的花盛开着,还没盛开的,亦在含苞待放着。天边一线弯月,洒下来淡淡的微光。
许如珠坐了非常久,这才起身打开门。屋子里的大多东西都搬去了沈浩淼处,小小的屋子倒显得稍嫌空敞来。许如珠搁下包,很认真地打扫起屋子来。
等一切收拾完毕,已经凌晨。她煮了点花茶,捧了杯子站在窗前喝,楼下远远传来小排挡收拾东西的哐啷声响,洒水车的音乐声自远而近,又由近渐远。
真像一场梦。荒谬与痛苦并存。
许如珠想,如果可以,谁要像梦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