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之这才连忙起身,奔跑到那男子的尸身上嚎啕大哭。李重九听这女子哭泣虽是大声,但全无哀然之意,心下了然为这名男子暗暗不值。
丫鬟面露哀寂之声,言道那是未过门的夫婿。”
李重九点点头,待听得那女子哭声虽大,但是全无悲伤之意,当下心底雪亮。
这时候村口狗叫声不住起伏,一片火把而来,李重九看去只见是村中青壮大约三十多人皆拿着锄头,木棒涌来,显然是听闻有流贼而来,故而一起来抵抗。
李重九暗赞这些人反应不慢,在这个年代,村里之间结户自保乃是常有事,就算是太平盛世亦有流贼出没。
官府能自保到县城,州城就不了,至于其下村落还是要靠村民自保。
为首之人,乃是村中里长(注一)。
里正姓周,叫周独眼,在当初随越国公杨素征突厥时,被突厥人射瞎一只眼睛,回村后即担任里正。
周独眼手持一张弓看到雪地里四具尸体,又看看李重九问道方才是你喊得流贼?”
李重九摇了摇头,指着地上那刚刚咽气的男子,言道是他喊的。”
周独眼看了一眼那扑在雪地之中男子,以及孤伶伶打转着一匹无主战马,登时猜出了几分。周独眼走到躺在地上雪泥的流贼尸首前蹲下,检查了流贼的兵器,顿时眼中浮上几分焦虑之色。
当下周独眼对众人言道不是一般流贼,乃是逃兵,应是往辽东的逃役。”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周独眼走到那女子,丫鬟面前,问道我是里长,小娘子是哪里人家?”
那女子伏在男子身上似悲伤过度,并不答话,倒是那丫鬟开口言道回禀里长,我家是崇阳县户槽袁府的千金。”
周独眼一惊,户槽在地方上已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当下周独眼转起身来,当下正色言道小娘子受惊了。”
那名跪在雪地中的女子,站起身来言道里正不必如此有礼,眼下已没有崇阳袁府之说了。”
“没有崇阳袁家了?”周独眼一惊。
只听那丫鬟呜咽地言道里长有所不知,崇阳县已遭流贼攻破了!全县被洗劫,老爷亦不幸亡在流贼手中。”
说到这里这,丫鬟更是悲伤不止,不住痛哭起来。
这回连李重九亦是惊讶,心道这流贼未免也是太势大了,连县城都被攻破了。
众村民们亦是嗡嗡地交头接耳,深感这一次流贼不同以往。
当下一名大汉向周独眼,言道里长,这可如何是好,连县城都攻破了,那下一步流贼不是可以洗劫周边,万一杀到这里来,我们如何是好?”
“慌?”周独眼当即喝道不是还有朝廷吗?流贼攻破崇阳县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会派兵来围剿的。”
“可是……”
眼见周独眼独目一瞪,众人皆将话吞回肚子里。李重九心知众人心底想说,眼下朝廷正在征讨辽东,这周边县城哪里有多余兵丁,就算是派大军来围剿了,一时三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了。
当下周独眼言道李大牛,你立即上山将此事禀告方丈,就说一伙流贼已到了山下,人数还不少,请他早作准备。”
“还有就如何安顿这俩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