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阿田说:“这样就好说了。石头,一个人本质好坏,看看他作了什么事就行。你让人去照‘渔民新村’,去查城里的拆除工程帐,就知道林木森是什么人了。”
王石头让人去拍“渔民新村”,转身到了大丰。刘支书悟到王石头的来意,叫来徐财旺,问:“财旺,有你一个吧?”
徐财旺支支吾吾地;刘支书一拍桌子,说:
“我说了什么?让你不要和赵洪权、许阿多搅在一起,为什么不听?”
徐财旺说:“他没良心!枉我姐对他好,却对我兄弟这样……”
“原来是这样。”王石头冷冷一笑,说,“他没良心?你才真叫没良心!不是林木森来求我,徐财旺,你会回家?木森说你是‘上门女婿’,要我顾全刘支书的面子,一定想办法‘二保一’。关了你十五天还记仇?话说到这里打止。刘支书、徐财旺,你们自己想去。”
王石头回城,安排人冲洗照片,自己去了东风农场。
吉普车开进院子,林木森在房间里睡觉。看眼下的阵势,没有二十来天是出不去了。心一定,他脑袋里出现了芦苇荡……好象有人叫了一声,回头看见王石头进来,林木森慌乱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王局长……”
“打住!寒碜我。”王石头掏出烟来,递过一支,说,“跟我划清界线?晚了!谁都知道我俩的关系,有事没事都是兄弟。今天我去了钱北、龙溪和大丰,干什么你也猜得到。事情出了,我们首先遵照**的指示,‘放下包袱,开动机器。’把问题一件一件地捋清,一件一件地解决。”
林木森没吭声。王石头的话模棱兩可,林木森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想到茧站的档案袋,还有些惊慌。
王石头立刻扑到了林木森的惊慌,叹口气,说:
“先谈现实的。兄弟,处理‘藏宝墙’时,我就告戒过你,马主任是‘军人出身’;最忌讳经济问题。”
林木森说:“经济问题?王哥,我承认,拿一二条烟的情况有。在‘党校’和同学往来,在工地和甲方领导打交道,一般的烟拿不出手。‘西湖’一包三角二,有时一天二包都不够。一个月二十多元的烟钱我承担不起。说我假仓济私,可以;贪污,不承认,因为我没有贪污一分钱。”
王石头说:“兄弟,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过去的事过去了,所谓男子汉要作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很难。这样,用了多少,说个数,我多没有,二三百元以内可以帮你还上。”
林木森立刻悟到档案袋里的东西没被发现,顿时气壮了,说:
“你……王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实话告诉你,二三百元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别把眼睛瞪这么大!王哥,我画绣样的稿酬比工资高。我画幅‘大件’就有一百五六。舅舅他们眼红我这身‘行头’,这是我给丝绸研究所画‘绣稿’的稿酬!”
王石头说:“等等。兄弟,这是‘丝绸研究所’给的稿酬!你怎么不早说?”
林木森说:“你让我说了吗?一直把我当贪污犯在审。”
王石头说:“这是我不对。兄弟,这事还有人知道吗?有谁能作证。”
林木森说:“王琳,还有她……王哥,要什么人作证?稿酬是丝绸研究所给的,去财务一查不就行了。”
王石头说:“行行。这事不管了,兄弟,金凤怎么办?”
林木森说:“我,我……王哥,我也不知道。金凤是个好姑娘,可和舅舅他们生活在一起……王哥,我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王石头说:“是倒是这理。湖乡残余的老思想多;忠良说得对,‘李阿三是不识实务,死要面子害了女儿。’兄弟,这事从长计议。婚姻本就是个缘份,你也认定金凤是个好姑娘,就看她的吧!现在有个最要紧的事,你怎么会认识徐光亭?”
“我怎么会认识徐光亭……”林木森把当时如何遭冤枉,朱丽雯如何营救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徐光亭的确救我两次,可我连声谢谢都没说。”
王石头说:“这就好办了。让朱丽雯写个材料,说明一下……”
林木森说:“不行!王哥,不能让朱丽雯出面。王哥,朱丽雯的遭遇已经够惨了,千万不要把她扯进来。就是再没事,与她说这些也是给她伤口上撒盐。这件事县、社都知道,经办的人很多,也都在,如果他们都不好作证;我认了,必竟徐光亭的确救过我。”
王石头想了想,深深舒了一口气,说:
“兄弟真是个仁义人……好吧!我答应你,一定不去惊动朱丽雯。兄弟,事情由哥哥办,你该吃吃,该睡睡,千万不有胡思乱想。兄弟,哥哥走了。”
吉普车驶出,院门关上。林木森跑到二楼走廊望着汽车消失。
正是太阳要落山的时侯,大地笼罩上深灰色的淡彩。东方的云里,跳出了一轮银灰的月亮,片片的黑云,陆续不断的飘动着,当掩住月亮时,大地便昏黯起来。林木森此刻心情正如这时明时暗的天际,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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