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这么来说,师叔你也不过大我十余岁,咱们……”可差了一个辈分。后面几字还没说出口,便见李秋水倏然大怒,满脸羞愤之色,袖中五指如闪电掠过,结结实实甩了他一记耳光。
“你胡说什么?”
贺连越内力雄厚,受到外力立时抵消,挨了这一记耳光也不觉得疼痛。他斜撇着脸,讶然望向李秋水——李秋水是何等绝世高手,刚刚那一下居然半点没使内力,反而像极了寻常女人被调戏时的下意识反应。
李秋水白皙如玉的面孔,骤然浮上一抹霞红,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心,似乎也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做出如此失格之事。
贺连越挣脱出来,拱手后退两步,淡淡地说:“如果师叔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阿萝还在等我。”
“等一下。”李秋水叫住他。
两人目光相触,她眼神飘忽,倏而移开视线,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扔给他。
贺连越接过来:“凌波微步?师叔你……”他抬头一看,只瞧见个衣袂飞扬的背影。
李秋水身轻如燕,眨眼便出了回廊,一句话也没留下。
贺连越纳闷道: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又是胡萝卜又是大棒的,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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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都到了手,剩下的小无相功虽然厉害,但对他的作用不是太大,只是图个顺便,不要也罢。直觉告诉贺连越,逍遥派不能再待了。他生平最怕背上人情债,阿萝充满信赖的眼神,于他而言,比世间最锋利的剑还要令人生畏。
他想了想,取来一段黄杨木,准备给她雕一个木像作临别礼物。
阿萝成日窝在他身边,兴奋地催促他快点做,殊不知一旦这木像完成,她的丁师兄便要从此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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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给无崖子送完饭,问哑奴道:“师叔是不是有些时日没来了?”从前李秋水总是缠着无崖子,三日一吵,五日一打,可最近实在安静得不同寻常。
哑奴“呜呜”点头,比划了个十的手势。
苏星河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掺了些莫名的不安。他本来应该往自己院子去的,不知怎么就踏进了丁春秋的住处。远远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阿萝嚷嚷道:“……不下来,我就要待在上面。”
苏星河站在廊下,看见阿萝趴在梧桐树上,扶着枝桠,笑嘻嘻地做鬼脸。
上一次看到阿萝这么笑是什么时候?苏星河想不起来了。他的这个小师妹,千金之躯,却是打生下来就爹不疼娘不爱,脾气也差得紧,顽皮又暴躁,没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贺连越搁下手里的木雕,仰头摊开双臂,年轻的脸上带着清朗微笑,犹如春风拂面。
“小阿萝,跳下来,我接着你。”
女孩红裙飞展,恍若彩蝶,似从枝头跌下的一朵细碎夹竹桃,落进少年的怀抱,搂着他的脖子灿然大笑。
苏星河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屋檐上有个月白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他浑身一震,眼睛慢慢瞪大——李秋水斜坐在檐顶,一瞬不瞬地望着庭院中玩耍的两人,唇边浮现出一缕浅浅的微笑。
苏星河顺着她的目光,视线重新落回到贺连越身上。
他心尖一颤,联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后背渐渐透出一层冷汗来,险些站立不住。不,不会的,师叔和师弟……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他们只差了十来岁,师叔秀美绝伦,与二八少女无异,师弟又正是热血的年纪。
难道他们真的……
苏星河垂在身侧的双拳慢慢握紧,那张向来温润清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