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竹也凑过来给柳姑姑道喜。
柳姑姑笑得很温和,眼角的细纹看来也多了几分喜色。
她是真的想有个孩子。
原来这柳氏在十四五岁的时候由大姚氏做主嫁过一次,只是所托非人,成日遭丈夫殴打,后来又叫大夫诊断,恐不能生育孩子,更是被打得变本加厉。
大姚氏怜惜她,索性铁了心贴上些银子叫她和离,重新回傅家来当差,从此柳氏便打定了主意不嫁人,要跟在大姚氏身边做一辈子的姑姑。
她从小就受大姚氏的恩,对大姚氏一直是感恩戴德的,后来大姚氏没了,她就陪着傅饶华,尽心尽力,虽然做事不是太聪慧,却一片忠心。
傅念君如今变得懂事有主意了,也不会乱发脾气难为她,对柳氏处处礼遇,她就更加能定下心来了,只不过到底年纪上去了,越来越觉得空落落的,还是想认个孩子做依傍。
柳氏没有子侄辈在京,正好傅念君年前挑人手,府里进了很多小丫头,有一个入了她眼,就想认下来做干女儿。
傅念君问起那个眉儿的情况。
仪兰是清楚的,边沏茶边和她说:“十岁年纪了,我和芳竹都劝姑姑,要认孩子要不便是小一些,养得亲,要不就是大些,有依傍,十岁正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纪。不过处了几日,我们都发现那眉儿确实不错,又老实又勤谨,话也不爱多说,别的小丫头爱偷懒,她就想着做些针线。”
“柳姑姑动了心,就是因为年前天冷,她看眉儿冻得可怜,就赏了几样衣裳鞋子,眉儿很懂事,前不久就补做了个护膝送到姑姑房里,也不声响,姑姑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她。”
傅念君点头,“如此说来,确实是个好孩子。”
仪兰素性也比较温和,“是呢,难为姑姑这般喜欢,我和芳竹也商议,等过个一年半载,能提她入娘子房里做事的。”
“这倒不急。”傅念君到底不比仪兰性子软,“总归是要再看看,你们注意着她些。”
仪兰点头应了,想起一桩事来:
“娘子年前打发人去问城外族里的傅宁,他如今有事了……”
“何事?他如何了?”
傅念君后来到底没有使人送银子过去,因为下人回报,傅宁和寡母过年过得还不错,有人见他一早在早市提了生肉回去。
既温饱无碍,她也不用多此一举。
“是我们疏忽了,今天才晓得,原来几日前,他进了府来,做了六郎的伴读,如今天天过来陪六郎读书的。”
傅念君手一顿,“六哥儿的伴读?”
“是。”仪兰道:“听说是三郎亲自点过头的,还吩咐了下人不能怠慢他。我与六郎院子里的阿绫尚且能说几句话,她说这傅宁郎君仪态很好,人又和气,倒不像是穷家鄙户出来的,连六郎的先生也夸他好。”
傅念君微微拧了眉,“他怎么进来的?三哥素来不关心六哥儿的事,难不成是他亲自物色的?”
仪兰想了想,“似乎是相公吩咐的,或许是他为人出色,入了傅相公的眼。”
怎么可能!
从前的傅念君也很天真地相信必然傅宁是因才华入了傅琨的眼,可她几番试探,发现傅琨其实记不太起这么个人来。
是啊,傅宁这么忙,怎么会有心思念着族里哪个后生上进哪个后生又惫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