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只有萧萧草木声,让寂静越发寂静。
白沉忧为了缓和气氛,给她介绍这里的虫鸟草木:“你看,前面那些萤火虫是会变色的,刚张开翅膀时呈深紫色,飞得越高颜色就越浅越亮,等飞至空中便如……”
白沉忧微微侧头,发现白琅没看萤火虫,而是低头在看泥巴路。
“怎么了?”他想表现得耐心点。
“啊?”白琅回过神来,“没事,继续说吧,飞至空中便如何?”
“便如明星一般。”
本来还挺有意思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跟典当铺、生贽一样枯燥了。白沉忧发现她最开始那个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一直在听,但更多地是像言琢玉一样在思考。
这条映碧川差不多走到尽头,一棵巨木挡住前路。
白琅在树前停下,忽然问:“为什么这里还保留原样?其他地方明明都已经改建成街道了。”
“谷主说想把它留下,以后遇到困难就来看看,提醒自己勿忘初心。”
这残酷中仍有一丝理想,如同萤火般伪装成星辰而存在。
白琅靠着树,一点点坐下,深深呼吸泥土的味道:“真好啊。”
“勿忘初心”,她恨不得把这四个字刺在自己身上,留下永远不愈的疤。
她捂着脸,似乎有点累了:“我在这边坐一会儿,等琢玉来接的时候,你再叫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说是这么说,白沉忧心里还是转了几个弯。她来的时候就是言琢玉送的,回去还要他接,真拿得道高人当牛马使呢?也太能撒娇了,言琢玉偏偏还能依她。
其实不是白琅矫情,而是她自己根本找不到凤舆龙辇在哪儿。
“你去忙你的吧。”白琅已经受了白沉忧一整天的阴阳怪气,能清净一会儿就清净一会儿吧,相见不能相认还要跟他勾心斗角,真是太累了。
“不忙。”白沉忧知道这是决定她最后态度的时候了,不能松懈,他尽可能温柔地说,“我陪你一会儿吧。”
你可千万别啊,跟你独处真是要了命了……
“冒昧问一下,你跟衣清明是怎么回事?”
“……他对我有点意见。”白琅抱着膝,闷闷地说,“不过我也有错。”
说得太含糊了。
白沉忧微微皱眉,又问:“那言琢玉呢?”
白琅小声说:“我最近才开始与他共事,他对我好像也有点意见。”
白沉忧本来想在情感话题上勾起她一点思绪,让她多说多错,可没想到她口风这么严。
他权衡了一下,将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手顺势揽过她肩头,低声问:“……那我呢?您觉得我怎么样?”
白琅拉紧了他的外衣,这是件月白色袍子,和白言霜那件一样。她忽然想到白沉忧与白嬛十分相像,白嬛又跟白言霜十分相像,他们相互扶持,彼此了解,好像只有她是不沾关系的外人。
白琅答道:“你和某位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人……非常相像。”
白沉忧怀疑她在套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