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塬怔了半日,终于长叹一声:“我知道了。”乃望着彭润道,“彭将军当是能上密折的。”
彭润颔首。
司徒塬苦笑了会子,摇摇头道:“罢了,我说了不如不说呢。”
彭润瞥了他一眼,虽不言语,那冷冰冰的眸子也惹得司徒塬浑身不自在。
“大约这些假扮水匪的官兵乃是四皇子的人,施大人亦然。”司徒塬道,“他们闹了这么一出,便是为了要我性命。他得了我相助,大约想留用我的人,又不愿受制于我。”
彭润哼道:“蠢货。”
司徒塬一愣。
“身为王爷混入夺嫡。”
司徒塬苦笑一声,道:“我手中有个心腹谋士在他府上,那是一人能顶千军的,值得他费这许多力气。”
彭润淡淡的道:“不然。若当真那谋士有此等本事,这会子你正坐在大明宫中呢。”言罢转身走了。
司徒塬望了她的背影半日,恼也不是,大度也不是。
才出了屋子,有亲兵问:“将军,咱们那兵符金印不都是假的么?”
彭润道:“嗯。然做的极好,可以乱真。”
那亲兵道:“既知道是假的,为何还给那王爷瞧呢?他若有一日回去了,岂不知道咱们是假的?”
彭润道:“咱们是圣人的秘营,他不能宣扬出去,也不敢去向圣人求证。纵然他知道咱们是假官兵的也奈何不了咱们,咱们是真水匪。”
那亲兵不禁失声大笑了起来。
彭润并不擅调查,乃将这些一封密信送进京来。
贾赦得信正要去寻白安郎,忽想起来这会子他正在教壮壮认字。壮壮淘气的紧,寻常先生教不了他,如今竟是白安郎亲替他开蒙的。便先袖了信欲往齐家去,给通匪的大头目齐老爷子瞧。才换了衣裳,小叶子一头撞进来:“祖父,你可要出门么?”
贾赦笑道:“往你齐爷爷家去。”
小叶子忙拽着他的衣襟:“带孙女儿一道去可好?”
贾赦瞥了她一眼:“你干什么了要出去避祸?”
小叶子哼道:“我可不是壮壮!母亲要领我去东府里听戏,我不乐意去。那些唱戏的咿咿呀呀的老半日唱不完一个字,我不耐烦听。”
贾赦奇道:“你不爱听戏你母亲也是知道的,往日不都随意寻了借口躲过去的么?”
小叶子嘟嘴道:“也不知道蓉大嫂子跟她说了什么,这回非要我去不可。”
贾赦心中登时警钟长鸣。他可寻不着什么理由非要小叶子去听一场什么戏,贾珍那厮从前就不安分,可莫要使什么心眼子惦记小叶子才好。忙道:“既这么着,到了齐家你可好生陪陪齐奶奶。”
小叶子笑道:“这个自然!祖父我们快走罢,迟了我母亲便发现了。”
贾赦笑道:“我是她公爹,我要带你出去,她还能从我手上劫了你去不成。”反是慢慢悠悠了起来。
祖孙两个乘车到了齐府,小叶子去后头去见齐周的媳妇梁氏,贾赦则直往齐老爷子院子来,顺道让齐家的下人喊齐周过来。
老爷子拿过信细细看了两遍,递给齐周。贾赦问:“假司徒塬的尸首进京岂不露陷了?”
齐老爷子笑道:“这会子恰是暑热,从南方千里迢迢运了尸首过来,岂能不坏?”
贾赦点点头:“也是,横竖穿的是司徒狐狸的衣服,戴的是他的帽子。”又笑道,“这厮成日只惦记阴谋诡计,吃了这个亏也不算冤枉。”
齐老爷子道:“忠诚王爷必是大大的小瞧了四皇子。阿润的话是不错的,他那谋士若当真有本事,他也不会输给圣人。四皇子想要的未必是他的谋士。”
贾赦道:“许是他预备将司徒塬的人悉数吞下的,这一系的势力都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