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的思考,沈薇就决定上去跟他叙叙旧,现在她可是个公子哥,可不是忠武侯府的四小姐。
江辰看着楼下不停朝自己挥手笑得一脸开心好似他乡遇故知的沈薇也是一惊,她?她何时回京的?
对面的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江辰,“江兄认识那位公子?”
江辰敛去脸上的惊讶,漫不经心地道:“萍水相逢而已。”
“什么萍水相逢?江辰兄可是忘记了,咱们可是患难之交。”沈薇不满的声音就脆生生地响了起来,她自己就推门进来,“两年前一别,江辰兄风采更盛,不愧是中了探花入了翰林院的俊才。”
沈薇很自来熟地拉把椅子就坐了下来,不满地瞅着江辰又道:“还是江辰兄得做高官便瞧不起我这贫贱之交了?”
江辰脸上现出几分无奈,“不过是个穷翰林,哪里就是什么高官了?哪比得上金公子家财万贯,哦对了,金公子何时来的京城?”
说出金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江辰自个都觉得不自在。这个坏脾气的丫头说了,见到她穿男装就喊金公子,她叫金有钱,金银的金,非常有钱的有钱。听听这名就知道这丫头多么爱财了。
“我就说江辰兄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可是共过患难的。”沈薇立刻眉开眼笑,“你看咱俩是不是有缘?我昨儿傍晚才来的京城,今儿一出来就遇到了江辰兄你,可不是缘分吗?”
“是啊,孽缘!”江辰嘴上拆着台,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薇,那个小丫头长大了,都长成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想到她被赐婚晋王府的大公子,他就颇为担心,那位大公子不仅身子骨不大好,在王府的处境也挺尴尬的,光看他是嫡长子却不是世子就能窥出一二了。小丫头嫁过去能应付得来吗?
几个月前听说她去大觉寺祈福,后来苏先生寻他帮忙,他才知她不是去了大觉寺,而是去了西疆边城。当时他就担心得睡不好觉,现在看着丫头除了黑了点倒也没什么不妥,担忧的心才算放下。
随后心中哑然失笑,自己咋就忘了这丫头多么彪悍了呢?从认识她开始就没见她吃过亏,她去西疆,遭殃的恐怕是西凉吧?自己这是白担心了。
“什么孽缘?你让这位兄台评评理,明明是我拼了老命从土匪窝里把你救出来的好不好?”沈薇不满地喊道,然后巴拉巴拉诉说起他们相识的过程。
“老命?”江辰斜睨着沈薇,你个小坏丫头比我还小好几岁,你是老命了,那我是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进土匪窝?我的下人都已经把我救出来了,还不是你嗷的一嗓子把土匪全都引过来了?”
江辰似笑非笑地望着沈薇,沈薇不由有些气短,嘴上却强道:“别管过程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我拉着你跑出来的?咱们不都没事吗?你也真不够意思,好歹我也救了你吧,我爹派人来抓我回家你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丢下我走了,哼!”沈薇满腔愤懑地指控着。
“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阻止你爹带你回家?”江辰老神在在,“话说现在你爹怎么就放你出来了呢?别是又逃家的吧?”
一提起这事,沈薇顿时蔫了,“别提了,我爹那人也不知咋想的,祖辈好几代都是做生意的,凭啥非得逼我读书考功名?小爷我聪明是聪明,可我喜欢的是做生意赚银子呀,谁耐烦读那劳什子书?你是不知道哇,两年前我被抓回去后,我爹给我配了八个小厮,专门监督我读书,连上个茅房都有人在外头等着,日子过得可苦啦!”沈薇诉起苦来。
“嘿嘿,还好我聪明,我跟我爹说了,京城的学风是最浓的,鸿儒也多,于是我爹就同意我来京城求学啦!不过他也真够狡诈的,陪着我来京城的全是他的心腹,喏,看见没,这一个也是。”沈薇狡黠地笑着,斜了站在一边的小迪一眼,愤愤地道。
小迪明白这是该她出场了,哭丧着脸,“公子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老爷都是为了您好。”又看向江辰,不住地拜托,“江公子,您是我们的公子的好友,可得多劝着他一些啊。”
沈薇瞪了小迪一眼,眼睛一闪转移了话锋,“江辰兄,这位兄台是?给介绍介绍呗!”沈薇拐了江辰一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江辰嘴角一抽,道:“这位是我在翰林院的同僚,姓谢,跟我是同科。”
沈薇立刻就发挥了她的厚脸皮,“原来是谢兄啊!小弟我姓金,叫金有钱,我爹叫金富贵,家里是做买卖的,久仰,久仰。”沈薇装模作样地拱拱手。
江辰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有个金有钱就得了,这又整出个金富贵,沈大人知道吗?
沈薇却不满地瞪他,“怎么,瞧不上我们爷俩这名?你别看这名字俗气,这可是经过高僧掐算的。我跟你们说啊,就因为有我们爷俩这名镇着,我家的生意才做得那么顺利的。知道我爷爷叫什么不?金银!现在我们家可不就是每天进金进银吗?”沈薇得意洋洋。
这回连姓谢的公子都忍不住要喷茶了,这位小公子可真有趣!
他徐徐笑着,优雅无比的样子,亲切地道:“在下姓谢,单名一个飞,和江兄是同僚好友。江兄的朋友便是在下的朋友,何况金公子是这么风趣俊秀的人才,在下就更得交金公子这位朋友了。”
从两人的对话中,谢飞大体能拼出这二人相识的故事来,也看出这位金小公子就是个没心眼的人。想到江辰曾被连累地深陷土匪窝,他就为他鞠一把同情泪。可他哪里知道这么个故事不过是沈薇和江辰临场发挥现编出来的?
沈薇见这个谢飞态度那么友好,不由裂开嘴傻傻地笑了,却冷不丁听到谢飞又道:“在下这是和金公子头一回见面,金公子久仰什么呢?”
沈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个,这个,你们读书人见面不都喜欢这么说吗?”随即又自嘲道:“不瞒谢兄,我吧,打小就喜欢做生意,最喜欢在库房里数银子。虽然被我爹逼着念了好多年的书,其实吧胸中的墨水还是不多的,还望谢兄见谅。”面上真诚,心里却正咬牙切齿,这个姓谢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人!江辰也是,咋交朋友的?这会她连江辰都迁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