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那少年只回了她浅浅淡淡的两个字,人已迈过门楹进了屋子,只是他走路的样子显得有些摇晃还有吃力。
青苑带牌子的小倌才会有自己的独门独院,托这女孩的洪福,他如今能有自己的小院子了,取了她还能有一个小院子看似不亏,可是却让这燕京的高官们看尽了笑话!
少年拿起茶壶闻了闻,知道没问题后,才兀自给自己倒水,正饮着的时候,却瞧见小七拖着繁重的喜服从院子里头走进来,她望着他痴痴地笑了两声,而后又恢复了漠然神情,她想过了,若是少年说的是真的,难保她不会一出去就死在那鲜卑人的大刀之下,也难怪这些日子幽州城一直戒严,没想到即便是出了府,她也是没法逃出这幽州城!
小七一屁股坐下,心里有些儿烦闷,拿起一个杯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兀自饮下。
人总是在为自己找着借口,长安寻父就是她的借口,明明是一个抛弃生母,又将她丢弃在娼门中十一年的父亲,为什么还要去寻呢?
是为了寻到了,将这母亲留给她的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上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母亲,又为什么要将她接近高门却又不管不顾?
她低垂着头沉思着,气息已是不稳。她想去长安,一是寻父,二是想看一看那人人向往的富庶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里是否真的比这幽州城要大上好几倍!
“你乳名小七?”
小七怔了一下意识到是这个怪异少年,也就是与她办“冥婚”的“夫君”在同她说话。
她想掏耳朵,这人竟然能在用完茶后,同她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很慎重的点点头,而且你来我往的顺势问他:“你叫什么?”
那人却是在震了一瞬后低垂下头,紧抿着薄唇,再不答话。
小七眉头一皱,觉得这人压根就是个怪胎,说出自己叫什么有那么难吗?
小七不懂,他只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不答话,而是凝着手中的茶杯,静静地发呆。
小七突然觉得这人很安静,骨子里头的安静,似乎只消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他与这黑夜如此融合,而自己坐在他对桌是个多余……
她有些不自在,提起衣裙想离开,不料他淡淡开口道:“不记得了……”
她永远也无法体会不记得自己名字的感受,就像他永远也无法明白她此刻想离开幽州的心……
“罢了,当我没问。”她扬扬手说道,她是个不知如何安慰人的人,就像她的小丫鬟每次哭的时候,她都束手无措。
“你为什么想离开幽州?”
对桌的少年又问道。
小七又是一愣,竟没想隐瞒,浅声道:“寻父。”
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其实说到底是她心大,想去瞧瞧长安之地的纸醉金迷或者声色犬马……
“但你如今出不了城,不妨先留在我这里,等风头去了再从长计议。”那少年说的浅淡,话语里无央求之色。
少女眉目一动,许是直觉告诉他这人不该只是一个低贱小倌,这样的谈吐,即使是蓬头垢面仍可见的清贵疏离的气质……这样的人为何沦落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还在这青苑里头做小倌伺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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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华的乳名是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