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轻声道:“我想回家。”
苏楠皱眉道:“你家在哪?”
萧云望了眼深邃的天空,自嘲笑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苏楠身体猛然一震,瞳孔骤然张开,还没说什么,那个年轻人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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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街以外,挨着丹青巷,是一片街肆食档,大小招牌争相辉映,吸引着一众食客。
这是一间昏暗简陋的小饭馆,没有招牌,只是用粉笔在一块木板写着:填肚子。
很实在。
饭馆原本就是用来填饿充饥的,现在不少人却将其理解为奢侈享受的场所,不伦不类。
店的主人是一个枯瘦伛偻的老头,跟这间店铺破旧残败一样,都有些风烛残年之意。
他还有个伙计,是个矮小漆黑的青年,平时不大爱说话,见人总是一脸腼腆的笑容。
小店很小,光线也不大足,天未开始黑,房梁屋顶中央的那盏60瓦灯泡就已经亮了。
只有五十平米的铺面摆了七张八仙桌,有些拥挤,没有太多繁琐雕花装饰,简单实用。
由于小店并不金碧辉煌,也没有空调风扇之类的温度调节器,大热天时,谁不会想在填肚子的时候受罪,所以客人寥寥可数,只有几只苍蝇停留在桌面没有仔细擦干净的油迹上,偶尔搓搓几条细腿。
老头也落个清闲,蹲在门口,捧着一根竹节烟斗,掏出火柴点燃,咂巴咂巴抽起来。
烟雾缭绕。
他抽了几口烟,似乎受不了呛味,弯下腰,不停地咳嗽,每一次都从咳入心肺。
傍晚的阳光虽艳,却温柔,从门外斜照进来,把老头的影子,轻柔地投影在地上。
矮小青年坐在进门第一张笨重的积满油腻的木桌旁,看着老头的背影,憨憨笑着,手里端着一碗拌着焦黄猪油渣的酱油饭,不时地扒两口,虽然不是什么山珍佳肴,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远非满嘴腻腥的随意,一碗饭吃完的时候,没有一粒米饭残余,还意犹未尽地舔着碗里的剩油。
倏然,小店的对面出现了七八号形迹可疑的人物,正远远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陈皮哥,这条街就剩这一家没有同意搬走。”一个戴着金项链的痞子指着小店。
“店的老板有什么背景吗?”瘦竹竿一样的陈皮显得很谨慎,心机果然很重。
“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带着一个废物矮子,哪有什么靠山?”那痞子不屑道。
“嗯,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走,哥几个去小店吃点东西。”陈皮大手一挥,便走过去。
这几个流里流气的地痞大摇大摆走进小店,大马金刀地坐了两桌,拍着桌子叫老板。
原本安静僻远的小店,一下子喧闹烦嚣了起来。
一对情侣正眉来眼去吃着美味可口的猪肉炖粉条,见势头不大对,钱还没给就溜走了。
只剩下昏暗角落里一桌,背着门口坐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鸭舌帽,似乎没察觉有什么异样,依旧低头,专心致志地吃着鹅肉炖宽粉。
蹲在门槛抽烟的老头并没有拦住夺门而出的那对情侣,两根嶙峋的手指生生将燃烧得正旺的烟丝掐灭,缓缓起身,露出个笑容,满脸的皱纹折子,在古铜似的皮肤衬托下,像一朵被太阳晒焦的**,走到几个痞子面前,微笑道:“几位,吃点什么?”
“给我们推荐几个好吃的菜。”那个脖子上挂着条金光灿灿的项链的青年傲慢道。
“袈裟鱼,红烩牛尾,青菜狮子头不错。”老头掰着手指,说了三样。
“好,就来这三样吧。”那个项链晃眼的痞子扬扬手,挤出一个虚伪的灿烂笑容。
“对不起,没有。”老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