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和北剑阁的威慑力非同一般,先来的这些人已经隐然以他为首。这种寻宝的事儿,人越多,能分润的好处就越菲薄。所以先来的敌视这些后到的。但是文飞也有他的考量。东西还没寻到,要是现在就为了分赃不匀动起手来,未免可笑——还不知会寻着什么呢。要是什么都没寻着,岂不可笑?
而且眼见这地方又深又阔,不知要寻多久,人手多多益善。至于寻到了之后怎么样,我相信以文飞的老谋深算,一定自有安排。
其实这样的粗活,他完全可以不必亲自前来——越彤就更不必来了。以他们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用得着亲自出马?
可是问题在于,这两个人,都十分多疑。既信不过对方,也信不过属下。剑仙遗宝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为了这个,夫妻可以反目,属下也可能背叛。
所以得亲自上阵,而且夫妻都一同来了。
果然众人拾柴火焰高——后来的这些人又带来了不少火把,可以看出有的就是在山间匆匆砍下来的树枝,缠上油布什么的点了起来,一股烟气,很呛。但是把地底也照得更亮了。那些人四处敲打,翻寻,挖掘,任何他们觉得不一样的东西,哪怕是发现了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头,都如获至宝。
这些人……
我看了师公一眼。
他们没有想过,要是来时的路被堵住了,该怎么办?或者,这地方如果塌了呢?也许不会所有人都葬身在此地,但大部分是逃不出去的。
不费吹灰之力,我和父亲的仇就能报了。
“累了?”师公问我。
我们靠坐在一起,我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有人来来去去的。就从我们脚下头经过,有一个人个子很高,头顶都碰着我的脚底了。
“累就睡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
确实有点儿累了。
我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间。
说实话,我还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没有接续起来。
关于我留下的那两本册子,我全无印象。
那两本册子,应该是在百元居的时候写的。但是在我的记忆中,从我出了事之后,到我死去的那天,都没有写过。
我是在什么心情下写的那两本册子?
后来百元居被焚烧。父亲隐居起来,这册子又流落到了雷家堡——
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呢?
我陷在一片迷雾中。
也许不该那么快处置了巫真,说不定她还能多知道一些什么。
比如当年百元居被毁的事——当时。巫宁已经死去,巫真如何引狼入室,百元居如何付之一炬,详情我不知道,师公也没能赶上。
父亲那时候是重病在身。所以才无力抵挡吗?否则,即使巫真和文飞他们勾结在一起,也不可能……
我忽然惊醒过来,师公握住我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刚才。在我醒来之前,脑子里似乎掠过了一个念头,很要紧。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没事……什么时辰了?”
师公摸出一只小小的水晶滴漏看了一眼:“快天亮了。”
我轻轻打个呵欠:“这些人真是精力旺盛。”
“他们也轮换过一次了。有人出去找吃的了。”
我想也是,这些人这样折腾,早该饿了。
“没出什么事?”
“快了。”
这下头现在堪称一潭混水,一定会有想趁机摸鱼的人——没有倒奇怪了。
师公指了指一个隐蔽的角落,我看了一眼。但是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