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年过完了,冬去春来,又到了三月,上巳节,天气晴好,风和日丽,百姓们都走出家门,踏青游玩。流水汤汤,男男女女手执兰草,以驱除不祥。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三个老者,拦住途经此街的御史大夫的轿子,他们状告的是裴国公的次子在军中玩忽职守,致使三名军户丧命;这事两年前应该处理好了,可是三家苦主,却一口咬定,当年判案时,锦都府府尹偏颇了裴国公的次子,要求重审。
御史台最近很清闲,突然冒出这么件事来,立刻将状纸呈到了皇上那儿,还弹劾裴国公和锦都府府尹;皇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将这案子交给大理寺来处理,大理寺卿挺欣赏沈柏密的,若不是沈柏密已娶妻,他都想招沈柏密做女婿了,如是这案子又交到他手中。
因涉及到军中,兵部侍郎陪查,御史台亦派了一名刚正不阿的御史监查。几次例行问话下来,各执一词,加上时间已过去两年,许多细节已记不太清,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查得沈柏密焦头烂额。
沈柏密在军中没有人脉,这一日抽空来拜访他家妹夫徐朗。两人躲书房里,也不知道聊什么,一聊就聊了大半天;徐朗还打发人进来告诉沈丹遐,他和沈柏密在外院吃晚饭,不用等他。
沈丹遐也不去管两人,男人在外面的事,她懒得参合,也不想参合,带着孩子们把晚饭吃了,领着他们去园子里散步,三个小的吵着,让她讲故事。
“今天我们就讲三只小猪的故事。”沈丹遐捏了捏饺子的小胖脸,笑道。
“这故事,大哥讲过了,娘说一个新故事。”饺子揉着脸颊道。
“这样啊。”沈丹遐想了想,“那就讲六个娃娃七个坑。”
“好好好,就讲这个故事。”三个小家伙都同意了,三个大的没有异议。
“夏天,天气炎热,七个孩子去河边玩耍,没有大人带,可不可以去河边玩耍?”沈丹遐寓教于一体。
“不可以。”三个小家伙齐齐摇头,“太危险,水火无情。”
沈丹遐笑着颔首,继续往下讲,“七个孩子在沙滩上,玩沙子,戏水,玩得很高兴,玩了许久之后,领头的小克开始数他的小伙伴,数来数去只有六个。明明是七个孩子,为什么只有六个了呢?其他小朋友也数了数,也只有六个,他们慌了,到处找,拿着树枝在河里捞,扎猛子到河里摸,结果捞到一只破草鞋。他们急得又哭又叫,这时河边打鱼的老伯听到他们的哭叫声,走了过来,让他们全都上岸;让他们每人在沙滩挖一个坑,让他们数坑,七个,不多也不少。就这样六个孩子,挖了七个坑。为什么呢?”
“我知道,我知道。”馒头举手道。
“馒头回答。”沈丹遐指着他道。
“他们好笨,他们都忘记数自己了。”馒头笑道。
“馒头回答正确,香一个。”沈丹遐弯腰在馒头的脸上亲一下。
“娘,我也要。”包子和饺子争宠。
沈丹遐一个亲了一下,又亲了亲晴儿和胖胖,壮壮自认为长大了,跑开不让沈丹遐亲;沈丹遐苦着脸,假哭,“壮壮嫌弃娘了。”
“没有嫌弃娘。”壮壮连忙否定。
“哪为什么不让娘亲?”沈丹遐噘着嘴问道。
壮壮叹气,又来这一招,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乖乖地走过得让她亲。散了步,胖胖壮壮把三个弟弟带走,晴儿也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经过一个月的抽丝剥茧,以及徐朗暗中的帮助,沈柏密查明了这件旧案;当年锦都府尹并没有偏颇裴国公次子,是依律依军纪处置他的,而且裴国公府也依照审判,赔偿了三家一笔数目不少的赔偿金。
这三家为何在两年后,突然出来翻案?
沈柏密亦查了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只可惜慢了一步,等他们找到那个人时,他已被人灭了口,没能查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但分析一下,就会知道,有可能对裴国公府出手的人,除了赵后,不会有其他人。
四月二十日,太医来给燕王府给各位主子请平安脉,诊出了喜脉;燕王妃杨灵芝调养了这么几年,终于再次怀孕了,阖府欢喜;同样开心的还有徐蛜和赵忎之,她们也有了身孕。燕王府三年不添丁,这下要连添三丁,燕王大喜,这几年,府中一直没有喜讯,他的压力也挺大的,各府得知喜讯,纷纷往燕王府送贺礼。
赵后则快被气死了,质问老嬷嬷,“不是让她们服用了避子茶,怎么还会怀上?”
老嬷嬷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差漏。
“娘娘,孩子怀上容易,生不生得下来,还不一定呢。”一个中年嬷嬷目含凶光地道。
赵后听这话,脸上的怒意才淡了下去。
徐蛜知道杨灵芝也怀上了身孕,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包袱放下了一大半,吩咐婢女去找人打一副长命平安锁,待王妃生产后将礼物送过去。至于现在她安生窝在院子养胎就好,绝不去正院碍王妃的眼,也绝不到处乱晃,惹别的女人的嫉妒。
王府后院的其他女人得知正妃和两个侧妃都怀上了,百味杂陈;赵后为了把王府的水搅混,借机又往王府塞女人。燕王拒绝了,“儿臣刚到户部,琐事繁重,如今王妃侧妃又都有了身孕,儿臣分身乏术,儿臣若一味沉迷女色之中,有负父皇对儿臣期待,还请母后收旨意。儿臣觉得母后可以把这些美人赏给二皇弟和三皇弟,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通晓男女之事了。”
皇上觉得此言有理,颔首赞同,赵后只得将这四个美人,分别赏给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选妃一事,也提上了日程。赵后开了数场赏花宴,请了好些个贵妇贵女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