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笑不出来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就假装无谓的耸肩,:“没事儿,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也不在听王姨和许姐说什么,疾步向着电梯而去,我不想让人看出有落荒之感,可是脚步控制不住,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是人装的久了,那根线儿是会崩断的。
直到踏进员工电梯,在小小的空间里只剩我一个人时才乍着胆把眼睛移到光滑如镜面一般的电梯墙面上。
嘴角溢出苦涩,难怪王姨会说脸怎么这样了,几道暗红色的指印子,倒真是很匀称的分布在下巴周围。
其实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下巴一定会红的惨不忍睹,这是我一个越长大越明显的毛病,也不知道是白的关系还是皮肤脆弱,别说被他这么大力的掐了,就是我自己朝着胳膊轻挠两下都会立刻出现鲜明的红磷子。
夏天有点怕蚊子叮,因为要是胡乱的挠完后会给人一种血淋淋的既视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家爆了。
“没事,这算什么啊,打的多过瘾,多出气……”
我默默地对着墙面里的自己说着,眼前却开始没出息的控制不住下雨,“王八蛋……”
吸了吸鼻子,我即便不想承认,可心里却无比清楚,那个我认识的陆星月,早已在我十岁那年不告而别了。
“他为什么是他啊……”
我的委屈难以名状,如果他仅仅只是陆沛,那我不会这么难受,感觉心里最后一点美好的东西在彻底崩塌之时心头又被恶狠狠的剜了一刀。
是,我承认我做了错事,我不应该没有原则不顾道德,可他呢,如果他仅仅只是一个我所陌生的上司那我尚且能为他的手腕以及对我做法的痛恨找出一丢丢情理之中的理由,毕竟,人家掐着的把柄是我有错在先,谁叫我撞到个恶魔枪口上自寻死路的。
可他是陆星月啊,就算是我变化再大也不至于一点都认不出我啊。
失忆么。
我恶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失忆这种事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要是真有这病怎么也不让我也失一个!
咧着嘴走出电梯,顺着侧门而出直接走向爸爸员工停车场的位置直接在石阶上蹲下抱膝啜泣,越哭心里越委屈,感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一场噩梦。
没直接搭地铁回家,我心里也清楚不能自己就这么离开,这些事儿我还得跟爸爸好好说说,不然要是让我妈知道了我就真没安生日子过了,尤其是卖银这一说……
“夜班也白熬夜了……”
越想我心里越憋屈,这么些天的工作也白干了,小六的贝壳头也泡汤了,虽一直在哭,可心情却很复杂,既憎恨陆沛,也责怪自己,说一千道一万,要不是我帮米雪姐塞名片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蠢死了我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得脑门子一蹦一蹦的疼,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我擦干眼泪,起身用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没事,都过去了,没事……”
夜色里的城市灯火通明,眼前的员工停车场倒是十分宽敞,有车的领导都下班回家了,自然不会在像白天乌央乌央的一位难求。
我现在到真的懒得去揣摩分析陆沛的心里了,不管他是陆沛还是陆湦朗,是失忆还是在装蒜,于我而言,不过都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罢了,事实上,就算是陆星月,我们的交情也没到一个月吧。
人家是拥有酒店的少东家,而我,只是一个为了零花钱还在底层挣扎的高中生,倒真是像姥姥说了,得忘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转脸远远的瞄了一眼那个侧门出口,爸爸还没出来,肯定是在苦心巴力的还在跟陆沛解释道歉,我知道,他是怕陆沛继续针对我,说实在的,缓过点,我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巴掌有些冲动,但我不后悔,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打,吓唬我,他还真以为他只手遮天了他!
“惹急了我就去举报,找媒体举报你恶性竞争……”
嘟囔了一阵我就觉得事儿没那么简单,凯瑞的人又不是傻子,能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
嘴角喝了一声,发泄般吐出一句,“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风有点凉,我一边愤恨一边抱紧肩膀,但很快就发觉到不对了,大夏天的,我这体质居然会感觉到冷!?
想法刚一出来,鼻尖儿登时一痒,长长的头发丝随着血腥气息猛地拂过脸颊,倏地,还未等我看清,一抹身影就在我的与余光里刹闪而过!
我一个激灵,本能的贴紧身后的墙壁,“谁!”
不用回答,离我最远处的车顶已经站着一个脑袋低垂散发都要着地的女人,风轻起,她的头发也随之左右的摇晃着,连带着,晃荡着她那个仿若钟摆一般的脑袋。
我身上有些麻,咽了口唾沫直看着她,有病啊,这老来找我表演什么玩意儿,是,我害怕了,我也承认,她哪次出来的花样都不一样,这回还特意给我报个幕,让我看她在车顶起舞,佟倩倩,你不累我都累啦!
佟倩倩肯定是听不到我的心声,头发摇曳间她低垂的胳膊也开始随着摇晃,身体再次抽搐,不,不是抽搐,我看着就像是她身上刺挠似得自己在那乱扭,区别只是她刺挠的挺有节奏的,像是……机械舞,对,在跳机械舞!
“妈啊。“
正想着,她扭动的身体居然忽地出现在离我只有七八米远的车顶,瞬间移动啊……
我手本能的摸向兜里,猛地想到,我又不抽烟摸兜也没用啊,清了一下嗓子,我强撑着气势看向她,“你有事儿说事儿别老这么吓唬人知道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从小就见过比你还丑的了!你别逼我出手啊,我一出手……我自己可都没深浅的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