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卧室的灯,走到了客厅,拉开了窗帘,伫立在窗前,凝视着眼下的城市,一个充满了安全、和平却又空洞的城市。
眼前霓虹灯下的城市,虽然是在午夜却仍充斥着喧嚣,各种人乐此不疲地工作奋斗着,为了美好的明天。
城市相对于他曾经去过的其他地方,再安全不过,但却充满了冷漠。
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带走了刀匠。
早晨楼上那对夫妻的吵闹声打扰了我的休息,晚上出门的时候在巷子口地面上发现了一条死狗和一摊子血。
这个城市不待见我,我算不上它的一员,虽然我努力地迎合着它。
我风衣的第一个扣子又坏掉了,我懒得缝上了。
因为丹妮走了,我感觉形象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我走在喧嚣的街道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形形色色的人,午夜中那些不同的身影,我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就像辐射区里的那些怪物一样。
在里面呆多了,也许我就真的变成了怪物。
我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土,我的面具上勾勒着阴森的牙齿,我的发带上刻着我的灵魂,我的双手上遗留着血腥味。
我是谁?
核战争爆发之前,我有个名字,生来就有的名字,和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一样,不过那不过就是个称呼我的东西,现在,我有一个化名,和以前一样,让别人用来称呼我,夏先生。
在这期间,我还有一个名字,一个我最喜欢却遭人唾弃的名字。
暗沙。
很多人知道这个名字,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是我的名字,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
在辐射区,我是英雄,在这里,我是异类,是怪物。
也许我得找点事做,真心地去适应这里的生活,毕竟辐射区的时光不再了,比如做个服务员,或者出租车司机什么的。
哦,对了出租车司机,我不得不提起个家伙,刀匠,这小子还干起了这个,说实话,过去我烦透了这小子,现在居然还有点想,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们在辐射区一起战斗过,那时候我们并肩作战,相互掩护,拯救那些核战争下无辜的人民,后来,一些所谓的专家,还有什么人道主义者出来站队,说我们是魔鬼,涂炭生灵,蔑视生命。
这些言论就像冷笑话,看似极有道理,实际荒诞可笑。
算了,说这么多干嘛,末日巡逻队已经是过去了,哦,对的,巡逻队,我是其中的一员,曾经很荣幸,现在很糟糕。
说实话,街道上我见得太多了,那些少年,吸着烟,打着耳钉,穿着裸露的衣服,他们追随着那些阶级主义的毒瘤,甘愿做摇头丸和低俗文化的臭虫,他们不知道,末日就快到了,他们还自以为乐观地消费自己的生命,还以为救世主会拯救他们,真是愚蠢,又可怜。
我见过更糟的,但是,没这么复杂,因为我可以轻松解决掉,不用把头缩起来躲在暗处。
也许,丹妮离开我是对的,今天说到丹妮有点多,是啊,太多了。
说实话,想她,真的。
抱怨的够多了,唉,买点东西吃吧,饿了。
暗沙挤过了街上的人群,从那些肥肥胖胖的大肚子旁边挤过,从那些吐着烟圈哼着肮脏语言的同龄人旁边挤过,从那些袒胸露乳擦着胭脂的女人旁边挤过,终于挤到了餐馆门口,那是一家叫好哥俩的快餐店,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在午夜也同样很好。
快餐店门口的墙上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
谁来安葬守墓人?
他点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典型的西方人吃法,但这个时候,是吃不到中餐了,只能吃点这些了,说实话,同样的钱,西餐吃不饱。
暗沙找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开始享受早餐,对,早餐。
西餐,汉堡,可乐,辐射区的台球厅里,那是2020年3月23日,那天星期一,下午一点左右,我们在台球厅里,吃西餐。
一辆经过改装的突击车停在了一家台球厅门口,暗沙眼睛注视着目标,瞄准,右手推动了球杆,白球撞击着目标,笔直地进入了球洞内,“你这小子,厉害了。”兵长坐在一侧手里拄着球杆点点头,“大哥,天天玩,再练不出来那是真完蛋了,哈哈。”“也是啊,放在以前都可以参加世锦赛了。”“哈哈,服务员?怎么还没好,我饿了!”暗沙冲着后厨房喊了一句,厨房里,刀匠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油锅里沸沸腾腾地炸着食物,“急啥啊?要不然你来,你还真以为我是厨师啊?”
“我的大厨,快点吧,我也饿了。”“得嘞,大哥,马上就好。”
“你看看这小子,就会巴结大哥,你还有个兄弟饿着呢。”“哦,是吗?大哥,我怎么记得咱们只有哥仨啊,这小子谁啊,贵姓啊?”刀匠端着食物从后厨走了出来,挑着眉毛和兵长说了一句,“哈哈,你们俩啊,别废话了,吃完来一杆,我看看谁长进大?”
“那我不得把这小子打哭了?”暗沙把食物塞进嘴里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