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忽然注意到夏商的刀有些特别,很窄很薄,还闪着奇怪的光泽,与其是刀,倒不如是匕首。
用这样的刀切豆腐?
徐娘子没有再多想,很快进入了自己的状态。
厨房中的两人全身心投入切豆腐之中,而躲在房的人看得聚精会神。此人没有多注意徐娘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夏商身上。
豆腐切丝所只是厨师之间的比拼,但在此人眼中却能映射出别的东西,他仔细留意着夏商的每一个动作,心中的惊讶和疑惑越来越重,他看得出,厨房里这个年不过二十的子是个用刀的好手,他的每一刀都不曾丝毫犹豫,看似不紧不慢,其中却透着一种韵律,像是人体的呼吸,均匀而又舒展,尤其是他握着刀的感觉,浑然一体,仿佛是刀长在身上一样。
看得出神,房之人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刀柄,似乎在寻找夏商此刻的感觉,但是无论他如何投入都不能做到夏商那样,渐渐的,一股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过了三分钟,夏商和徐娘子同时收手,彼此很有默契地看向对方的菜板。
徐娘子面前的菜板上,一块方寸大的豆腐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模样,如一字形成长条状排在面上,周围是浸了豆汁的冷水,看上去有些像糊糊。而夏商的菜板上,方寸大的豆腐块还是方寸大,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菜板周围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粘上,远远看着好像是从来没动过一样。
徐娘子看得一愣,心想这人莫不是没有动?
“好了,你的豆腐丝有何特吧?”夏商淡笑着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娘子收回心思,舀来一瓢冷水,将豆腐全置入水中,用筷子轻轻搅拌,方才混为一体的豆腐丝立即分散,一根根洁白如玉的豆腐丝在水中呈现出它们的细腻。这看上去像是一碗龙须面,每一根豆腐丝都细到了极致。
徐娘子捞起一根放在手里,然后撤下一根头发同样放在手里,两者一比近乎相当!
徐娘子把手放到夏商眼前,傲然道:“细如发丝,可穿针线。如何?”
夏商头:“有那么几分意思。”
徐娘子眉头紧皱,她最受不了的便是夏商这般高高在上从容淡定的姿态,看向他面前的豆腐,低声问:“你的呢?”
夏商没有话,淡定地在灶中添了些柴火,往锅中添了些猪油。
徐娘子搞不懂夏商在干嘛,好奇地看着。只见待猪油七成热的时候被夏商舀起,接着往他面前的豆腐上一淋!
奇迹发生了!
只听“嗤啦”一声,油香四溢,猪油在豆腐面上噼里啪啦轻轻地爆鸣,而油下看似完整的豆腐却忽然出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细缝,那细到无法察觉的细缝一一地变大变宽,完整的豆腐宛如盛开的鲜花往四面八方绽放,那种缓慢而又清晰的变化像是生命的律动,的豆腐块似有灵性一般,规整、均匀、有序地散开,那一根根的银丝染着清亮的油光在空气中不断摆动着,像是无数细的触手。
整个过程就像一场魔术,待到最后停滞的那一刻,前一秒还是方形的豆腐块,晃眼之间竟成了一朵被油炸制金黄的菊花,那多不胜数的花瓣一层包着一层,相互却又不沾粘,层次分明,疏散有度,纵然是真正的菊花亦不可能开得如此娇艳。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徐娘子惊骇得捂住了心口,此刻的心跳已经无法控制,呆滞地看着菜板上的豆腐菊花,嘴皮都在打颤:“我……我我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