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刻意调查你。这家报社的老板恰好是我的朋友,新闻我压下来了。南南,你为什么会和刘然扯上关系?他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刘然虽然窝囊,可他爸不是吃素的。我建议你最近别来学校了,省得他——”
“不用你操心,放手。”
我全身麻木得厉害,也很冷,甚至连甩开他的力气都不再有。
如池上泉所说,这报纸上还没印出日期,该是发行前就被他半路拦了下来。
但我还是觉得好笑,他口中这个朋友还真是消息灵通,若是真认出了我,第一反应竟是告诉池上泉。我也不想小人之心,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说到底,这张照片是谁拍的,还真不好说。
其实这张照片的角度我大抵能猜到是哪,离我和刘然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我很想问问当时拍这张照片的人,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冷眼旁观我被刘然拖进房间的。
“苏南,你非要这样?”
池上泉望着我,那眼神就像我做了件多么令他失望透顶的事一般。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不接电话,也不曾回过一条简讯。你有没有想过,我可以找来学校,刘然同样可以。你为什么总要觉得我对你好是有目的的?”
“难道不是?你先前不就利用了我对你的深情,但凡你有一丝愧疚,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进监狱,一个字都不提!我真是后悔,从没有一刻这么后悔,也觉得恶心,恶心我曾经的一往情深!”
“你就直说吧,池上泉,我身上还有哪里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你好好说话,说人话。指不定我心情一好,真能答应你!哈,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在池家地位也不是那么高吧。你不过是你妈带去的拖油瓶,池伯父不傻,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怎么可能重用。池上泉,你就是再拼命,有些东西不是你的,这辈子都不会是你的!试图用联婚改变命运?你——”
话还没说完,池上泉反手打了我一巴掌,毫无征兆的,很用力。‘啪’地一声,在这密闭的空间内极为刺耳。
我的脸被带到了一旁,头发遮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捂着脸,我僵僵地对上了他蓄积着恼怒的双眸,他的手始终停顿在半空中,颤抖得厉害。
“苏南,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莫名地就笑了,笑着笑着便滚出了眼泪,我仰高了下巴,反手用同样的力道甩在了他的脸颊上。他闪躲不及,牢牢地吃下了这一巴掌。
我还真是感谢池上泉,我人生中第一次打人,打的就是他。
他给我过太多第一次,美好的、残忍的。我全数都接下了,唯有这一次,他没资格也没权利这样对我。
“说一万次,你也是个拖油瓶,想翻身?你池上泉没那个能力!”
话音落下,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池上泉重重地喘着气,良久,他侧过身,直视着我,眼底不再有一丝感情,冰冷且狠厉。
“是,你说得没错,我还想利用你!”
池上泉栖身逼近,我条件反射般往后挪,直到背脊抵在车门上。我退无可退,只能再次看向他。
“苏南,你现在不是在周奕琛身边吗?你让他帮我啊,帮我在池家站稳脚步。我想他不会拒绝吧?我可是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让给他了!”
朝夕相处了五年,我竟没看出池上泉的野心这般大。
“若是我不同意呢?你想怎样?再打我一次,还是把这张报纸送回报社?亲手毁掉我,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我毫无畏惧地望着他,心就犹如被针扎似的隐隐作痛。
数秒后,他咬着牙靠回了椅背上,闭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苏南,我之所以帮你,并不是因为愧疚。我也曾掏出整颗心去爱你,车祸的事,我不想多做解释,总有一天你自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