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在山洞中醒了睡,睡了醒,就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又亮了,海水依旧“哗哗”作响,海上的鸟儿也是“叽喳”乱叫。他烦躁地捂上耳朵,忽听海滩上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这些日子,拜海盗所赐,再加上大夏天并没有百姓出海打渔,沈经纶又派了家丁时不时巡视,谢三从未在海滩遇上游人。想着何欢对他的种种“折磨”,他懒洋洋的,没兴趣出去查看,倚靠在岩石上闭目养神。
“你们不要过来。有人看着,我可没办法上茅房。”
听到何靖的声音,谢三猛然睁开眼睛,急匆匆走到山洞口,就见何靖抱着一个小包裹,“哒哒哒”朝他这边跑来。他没看到何欢的身影,顿觉失望,转身往回走。
“我给你送吃的,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走?”何靖不满地嘟囔。
“是你大姐让你给我送吃的?”谢三不客气地拿过何靖手中的小包裹,里面是几张烙饼。他狠狠咬了一口,又情不自禁朝洞口望去,希望不期然看到何欢的身影。
何靖摇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过大姐应该猜到,我一大早撺掇诺言和我来海滩玩耍,是为了找借口给你送吃的。”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谢三问得急切。
何靖再次摇头。回道:“我要走了。其实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这几个烙饼就当是谢谢你昨天教我扎稻草人。还有,我们今天就回蓟州了,以后不能给你送吃的了。”
“你们今天回城?怎么这么突然?”谢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问:“她想避开我?”他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可换个角度再想想,她回到何家,总好过继续留在沈家。他气呼呼地咬一口烙饼,不高兴地说:“你回去对你大姐说,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我不对,还是她的错。若是她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应该坦白说出来,大家商量着办。”
“自然是你不对。”何靖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是我不对?”谢三莫名。
“反正在我眼里,你让大姐哭得那么伤心,就是你不对。”
“她哭得很伤心?”谢三的心纠结成一团,心中暗骂何欢笨蛋。
“我走了。”何靖转身往外。
“等一下。”谢三拦住他,“你们什么时辰回蓟州?”眼下他只身去蓟州可能会有危险,可他又想再见她一次。唯有半道拦截她,哪怕被沈家的人发现。他也在所不惜。
何靖摇头只说不知。谢三当他故意不说,拎起他的衣裳,气恼地说:“你小孩子家不懂,不是我惹哭你大姐的……”
“她为了你哭,就是你惹她哭,就是你不对。”
“是她对你说的?她还说了什么?”谢三问得急切。
何靖想到自己对何欢的承诺,摇头否认,又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不对。大姐一向都是笑眯眯的,每天都高高兴兴。”
“小不点,你小小年纪不止护短,竟然还会倒打一耙,不过我喜欢!”谢三不止不生气,反而对着何靖比了一个大拇指。
“谁要你喜欢,你快放开我!”何靖在谢三手中挣扎。
谢三并不理会他的挣扎,对他比了比拳头,一本正经地说:“有时候光嘴上护短是没用的,关键时刻还是看谁的拳头比较硬。”
“母亲说,君子以德服人。”何靖哼哼,一把抓住谢三的手臂,作势咬上去。
谢三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何靖一溜烟往外跑,在山洞口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谢三扮了一个鬼脸。
谢三失笑,愈加觉得这对姐弟十分有趣。他笑着坐回岩石上,转念间又想到他此行来到江南的目的。
在旁人眼中,谢淳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永安侯的远房侄子,父母双亡后,他在偶然的机会,被贬谪出京的皇上遇到,带在身边。
事实上,他是永安侯的嫡三子,是皇贵妃的双胞胎兄弟。他七岁那年,拿了一块自己的点心给大哥,害得长兄差点中毒身亡。那天,他的父亲对外宣布他急病而亡,把他安排在皇帝身边。
他的大哥因为他才会体虚病弱,至今只有谢辰一子,却从小流落在外,至今生死未卜。他独自来到江南,只为找回侄子,却连线索都没有。
“如果他还活着,如今应该十岁了,和何靖一般大才是。”谢三自言自语,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随即又想到,他到底没有问出,何欢什么时辰回蓟州。他想要见她,哪怕说不上话,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沈家的庄子内,何欢看到何靖和林诺言相携而归,上前招呼他们入屋洗脸。
正如何靖所言,她心知肚明弟弟是给谢三送吃的,只不过没点破而已。昨夜她冷静下来后,又担心谢三的伤口裂开了。她想问一问何靖,又碍于林诺言在场,不好开口。
何欢正踌躇之际,忽见白芍和丝竹站在院子门口说话,似乎起了争执。她素知白芍的性子绵软可欺,心中更觉奇怪,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
“表小姐。”
白芍和丝竹同时向何欢行礼。
何欢点点头,尚不及开口,就听丝竹说:“表小姐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周,奴婢正想找表小姐请罪。”
白芍一听这话,顿时气红了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