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睡到半夜的时候,通婉又发起了高烧,也幸好嬷嬷警醒,发现了通婉的状况。因为之前有着先例,通婉又比较严重,陈嬷嬷便做主,派了人去前院正房通知了夫人和老爷。
“大夫,怎么回事,白天的时候不是已经喝了你开的药吗?”常保素震怒道。
“回老爷的话,这是好事。”
“人都烧的昏迷不醒了,你给我说好事?”常保素记得想要吊打这大夫了。
“大夫,你说说我们格格的情况。”夫人吩咐道
“是,格格这是原先的发烧没有好便劳累了,再加上思虑过重,病情才会加重。至于之前格格怎么没有事情。这是格格想着有事硬撑下来了。这会格格心里放松下来了,而人一松懈,前头攒下的病便全来了。至于我说这是好事情,那是因为这病呀,你要是不得,它就永远在你身体里待着等机会,要是不巧几样病和到一块,那肯定吃不消。这会格格发出来了,以后得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废话少说,说方子。”
“先用药酒擦洗格格额头、手掌,腋下等地方,用冰冷的井水打湿毛巾,放在格格额头降温。老夫再调整一下方子。”
屋子里众人按照大夫的吩咐的忙碌起来。
躺在床上的通婉此时头痛的仿佛要炸开,至于发烧,倒显得不怎么难熬了。
被发烧折磨的迷迷糊糊中的通婉,她的意识仿佛到了奇怪的地方,她又经历了一遍人生,只是经历的人生跟现在有细微的差别。
通婉六岁那年,跟现实中一样的,还是被二夫人带到了庄子上,但惊慌失措的她在二夫人面前并没有想到装作失忆的样子,所以二夫人待她很是陌生,之后二夫人便威胁她成为了通婉。年龄还小的她自然不敢和二夫人亲近,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很是淡漠。
像是这一世一样,她们还是回了纳喇府,到了府里之后,通婉更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惶惶不可终日。
心惊胆战中,她在府上长到了十三岁,康熙十年,她因为容貌出色,在族老的安排下于选秀中脱颖而出。更是在初进宫的时候便被康熙封为贵人,要知道那个时候,很多家族比她显赫的多的人,入宫时仅仅得到的不过是个庶妃的待遇,可见她那时如何得康熙的心。
也是如此的待遇碍了其她贵女们的眼,她不过是个小家女,哪里敌得过被家族精心教养过的贵女们的算计,等他磕磕绊绊的学会宫廷生存之道的时候,众贵女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暴露出了她并非满族旗人女儿的身份,虽然康熙压下了这事,但他的两个儿子,两个拥有汉人母亲的的儿子,在康熙还未坐稳江山的时候,因着身上流着汉人的血而失去了康熙的庇佑。
在她稚嫩的保护下,两个儿子消失在了宫廷,她该怨吗?又该怨谁?一切不过越加显得她无能为力罢了。
而且,因着身份泄露一事,她的阿玛失去了在官场上钻营的机会,终身都是一个监生的身份,她的哥哥有着学识却无法进入官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在家里的时候,他们都很是疼她,可最后却因为他失去了男人向往的权势角逐机会。
而她在丧子之痛下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无法给予家族支持。
就算最后她缓过劲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的两个儿子再也不可能睁开眼看看她了,他的大儿都已经五岁了,早已经过了小儿最易夭折的阶段啊!可偏偏她这个额娘无法保护好她。她的小儿子也已经一岁了,都会喊额娘了,可他还来不及好好的看一下这个世界。
夜深人静时,她仿佛还能听到大儿在她耳边喊痛的声音,一声声的喊声痛的她恨不能让整个皇宫的人为她的大儿陪葬。她的小儿子,在那个冬天即将过去的日子里走的悄无声息。
是她对不起小儿子,在怀着他八个月的时候,他的哥哥被算计夺去了生命,哪怕她再如何的控制自己,可儿子逝去的悲痛岂是说句要控制,要以肚子里的胎儿为重就能够无视了,悲痛中,腹中的胎儿受了影响,打一出生身体就弱,可就是这样身体娇弱的孩儿,皇宫里也容不下,在将将满了周岁的时候,小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她的大儿,她的小儿,都离开了那个容不下他们的皇宫。
这些记忆就如她正在经历的一样,从她小时候一直到年老去世,通婉再次经历了一遍所有的悲痛与绝望。
“格格流眼泪了。”小溪惊声道
陈嬷嬷等人连忙跑到床前,果然见通婉闭着眼睛,眼泪却一滴滴的不停滑落。
小溪连忙拿着帕子给通婉擦眼泪,可通婉的眼泪一直不停的流。
“格格,格格”陈嬷嬷试探着想要叫醒通婉。
“嬷嬷,格格的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小溪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音。
“去,拿水来。”陈嬷嬷吩咐后,小麦赶紧端了水过来,陈嬷嬷将通婉扶着半坐起来,将水喂给了昏迷中的通婉,让众人松口气的是,通婉还能喝的进水。
天虽然不热,可昏睡着又发着烧的通婉仍然浑身是汗,陈嬷嬷看着给通婉擦了身子又换了衣服,这才扶着通婉躺在了床上。
多番折腾,通婉迷迷糊糊的被折腾的都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