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花街。
华丽、暧昧、奢靡,可以用一切与沉醉享受有关的词汇来形容的地方,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天堂,飘荡着脂粉香气与娇声软语的繁华不夜城。
“人真多。”
狯岳不自在地跟在宇髄天元身后,皱着眉避开一个喝的跌跌撞撞但仍旧念叨着“荻本屋”“京极屋”“花魁”“漂亮”之类的醉汉,青色的眼瞳里闪着露骨的厌弃。
“难闻的味道,恶心的人,讨厌的地方。”
“你可真奇怪。”
宇髄天元把一只手臂抄在和服内襟,闻言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来到这里的男人,无一不觉得女人身上的脂粉气是天下最香的味道,就算是和无数抱着与自己同样欲望和目的的男人擦肩而过,也不会有厌恶这种感觉,应该算男人的天性吧。”
“哈?凭什么要被这些恶心人的东西代表啊?”狯岳的反应则是不耐地一横眼,“泥土都比这种呛人的味道好闻,只会被欲望支配的家伙根本只是蠕虫而已吧,满脑子除了女人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而且宇髄这家伙也太泰然自若一点了吧?他可是有老婆的家伙,还是有三个老婆,带着继子来逛花街就已经非常不对劲了,此时又会说出这种话,真的很难不给人一种微妙的既视感。
成年人,这就是真正的成年人吗?成年的男人还真是罪恶,无论有几个老婆,无论老婆多么貌美如花,对于踏足这种脂粉场所仍旧毫无避讳……虽然说这家伙是因为任务才潜入的,但是看他这幅熟练的模样,总觉得以前也没少来过。
“第一次逛花街,我本来以为你会是期待更多一点,毕竟对这种地方抱有向往的男性太多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偏保守那一派……也对,除了那些老古板的神道世家,谁还会带勾玉。”
宇髄天元叹了口气,幽幽道:“稻玉,你这幅模样,该怎么才能和游女好好相处,如果冷脸把人吓到不敢说话,女人又怎么可能把重要的情报透露给你。”
“呆在这里就会让我想吐。”
狯岳面无表情地回怼:
“讨女人欢心这种事我不知道怎么做,有没有别的方法?”
“……也不是没有。”
宇髄天元半眯着眼回过头,把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慢吞吞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地嘀咕了一句“皮囊起码合格了”。
“虽说这里的女人都是作为出售皮色的商品,不过在这种集中的街段,就算是男人也会被用挑剔的目光看待,既然你不会讨女人欢心,那就让女人讨你欢心吧。”
皮囊是很招人喜欢的东西,如果拥有一副好皮囊,往来的人流会不自觉会将视线投注过去,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吉原,能够出现这样高质量的优秀客人,也是值得游女们私下窃语,随后挤作一团躲在围栅后,带着欣赏的意味去用视线描摹。
不仅仅是男人会主动去寻找更美的花魁,三味线弹得更好的艺伎,为了赚取足够的钱财,又或者是单纯希望碰到优质的客人,为此主动倚上横栏招揽客人的游女也数不胜数。
甚至有些时候,被挑选的不仅仅是涂脂抹粉的女人,还有自认为地位高人一等,却不知自己也在被私下窃窃品头论足,被评价外貌与钱袋的某些男人们。
……
披肩银发,洗干净古怪的红斑眼妆,换下古怪无袖的鬼杀队制服,摘下粗重的金色臂环,难得穿起正常和服的宇髄天元光是站在那,就是直立着的一米九多高的人形立牌,上面大概就是明晃晃几个大字,“超级帅哥”。
无论是高大的身材,还是惹眼的发色,亦或是优秀的面目轮廓,都是如同黑夜中发光体一般的存在,若是单纯字面上意义的“发光”,或许在灯火通明的吉原还不会被关注,但在这种游逛花街的众多矬相低质量男性中,骤然出现一个帅哥,那可简直堪比黑暗中的一盏灯笼。
又能有什么会比黑暗中的一盏灯笼更引人注目呢?
那就是两盏。
很明显是同行的两人风格却完全不同,如果说银发的男人在肆意散发帅气华丽与荷尔蒙,那他身边眉头紧绷的黑发青年大概就是冷冽与沉珂的代表了。
说是青年,但大概还处于少年与成年的过渡期,肩膀在长开,体格也还有硬朗的余地,发色纯黑,但皮肤简直是接近于艺伎脂粉一般的冷白,透不过血色,连瞳孔都是冷冷的青绿,嘴唇不悦地抿着,眸光一扫便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冰凉温度,皮相很好看,但面容始终浮着一层不耐,浓黑的眉大概是除了发色与睫毛外唯一的深色,色彩浓淡碰撞明烈,透着一股排斥与抵触的味道。
顺着颈线系着蓝绳与金色勾玉,这在吉原的代表性更容易引人注目——勾玉所象征的背景,很难无人知晓。通常来讲,在尚未自由到随意的大正年代,只有代表了神秘的神道世家,一举一动都带有特殊与静谧的古老家族,才会佩戴与神明相关的饰物。
出现在吉原花街的神道,就好似堕落入花柳街巷的纯白,恶意或者不恶意都会下意识凝聚而去,汇成视线的焦点,如灯火般引人注目。
“让女人讨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