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贺兰瓷一离开书房,陆无忧迅速便将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猛然掀开,并且立刻推远,直身而坐,粗喘着气,抬手抹了一把汗,周身都湿黏黏的,很不舒服,可又分明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这感觉真是古怪极了。
所有一切的情绪都变得十分陌生,倒真有几分昏头涨脑。
不一时,贺兰瓷便又端着托盘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陆无忧已经重新倒回榻上,无比不情愿地把被子又拉了回来,贺兰瓷端起粥碗,忐忑且诚实道:“我第一次煮粥,味道估计一般,如果你觉得难以下咽也……”
陆无忧已经自动自发坐了起来:“……无妨。”
贺兰瓷见他仍然有气无力的样子,端着碗犹豫道:“要不我喂你?”
陆无忧:“……”
他挣扎了,他居然真的挣扎了。
残存了一点点羞耻心,让他最终抬起手道:“……算了,我自己来吧。”
然而贺兰瓷举起碗道:“别逞强了,躺着吧,我喂你。”
陆无忧眼见勺子都递到了嘴边,羞耻心摇摇欲坠,就在这时,突然鼻端闻到了一股淡淡苦味,他一僵道:“你熬了药?”
贺兰瓷举着勺子道:“对,喝完粥你就喝药,别挣扎了陆大人,生病是要喝药的。”
陆无忧瞬间清醒过来。
此刻,他突然决定做个人。
“其实我没病,方才只是……”
然而贺兰瓷似已看透他,道:“既然病了,就老实点。”
粥被喂进了嘴里,她嘴上不客气,但动作却很温柔,软糯和甜味一并在唇舌间扩散开,陆无忧一时竟忘了原本的挣扎。
贺兰瓷仍旧道:“要是觉得难喝就跟我说。”
陆无忧这时垂着眸子,一句话也没说,汗从额角滚滚而下。
粥喝完了就轮到药了,贺兰瓷端起碗时,手里还有另一个小纸包,放着几枚饴糖,她正想着怎么劝陆无忧把药也给喝了,就见陆无忧眸光闪了闪,忽然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嗯?
贺兰瓷还在怔愣,陆无忧突然倾身过来,她甚至能清晰看见他清逸面庞上满布的湿汗,和眼眶中隐约透出的一抹红,下一刻,苦涩的味道便从她唇间渡了过来。
陆无忧托着她的颌,像是想把“同甘共苦”这个词贯彻到底。
只是病中的陆无忧虽然呼吸灼热非常,但力气却没少了半分,异常蛮横地在她口唇中,仿佛汲取着什么似的,舌尖亦是滚烫,游刃有余地来回逡巡。
贺兰瓷呼吸也渐渐急促。
虽然她已经认命,陆无忧要是把风寒传给她也没办法,两人朝夕相处本来也无法避免,但这也……
他是个病人啊!
这不太合适吧!
她身体力行按着陆无忧的肩膀,想让他冷静一点,然而陆无忧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亲吻都还要更不冷静,他深吻着贺兰瓷的同时,甚至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拖抱了过来。
贺兰瓷还未回过神,已经被他按在了榻上。
陆无忧手撑在她身体一侧,深深浅浅地吻她,缠绵而又忍耐的勾缠,星眸如醉,有些痛苦地半阖着,滚烫的热汗从他的鬓角砸落下来,烫得贺兰瓷身子也一缩。
可根本没有缩的余地。
只能被陆无忧越发深的按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