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空气呼吸到肺里都感觉很沉闷。
刑场周围的百姓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都没有人离去,负责位置秩序禁卒们一个个手持长矛站得笔挺,在观刑台周围的河南府不良人,肃政台的衙役、杂役、令史、书令史、问事们一个个都冻得不时跺跺脚,搓着手。
坐在案桌后的许霖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旁边一个小碳炉上正煮着开水,水早就开了,咕咚咕咚不停的响,壶嘴不停喷出热气。
许霖喝了一口热茶,问道:“什么时辰了?”
令史于敏扭头看了一眼漏壶,说道:“回禀御史,快午时二刻了!”
许霖又喝了一口茶,思索一下起身高声道:“时辰已到,准备行刑,即刻验明各死囚正身!”
“诺”一个刑部官员答应一声,就拿着册子过去核实身份。
令史于敏走过来低声对许霖道:“御史,午时三刻还没到,差了一刻多啊!”
许霖扭头盯着于敏,于敏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后退几步。
这时,地面传来一阵抖动,一阵阵隆隆之声传来,许霖发现放在案桌上的茶盏正在不停的抖动,茶水都溅出来了。
“打雷了么?”
一个书令史抬头看了看天。
站在旁边的不良帅左魁沉声道:“这不是打雷,若某没猜错,一定是大批骑兵正在快速奔来!”
许霖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当即起身大喝:“时辰已到,即刻开刀问斩,先斩裴炎!”说完拿出一根令签丢在地上。
令签落地,站在裴炎身后的刽子手拿起酒碗把酒喝下一大口,剩下的全部喷在鬼头大刀上,正要挥刀斩下,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中了刽子手的鬼头大刀,刽子手竟然被这箭矢射来的力道震得握不住刀,刀掉在地上,人又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啊——”从刑场外围传来惊惧的叫声。
只见大量的马匹冲了过来,刑场外围围观的百姓们纷纷避让,而内圈的百姓发现刽子手被人一箭设掉了大刀,都猜到有人劫法场,顿时纷纷转身就跑。
乱了,整个刑场瞬间就乱了,百姓们四散而逃,而从人群中冲出来大量的蒙面人,这些人只是蒙着面,去穿着普通人的衣裳,他们拿出藏匿的长刀凶神恶煞的冲向行刑台。
许霖一看,当即大叫:“有人劫法场,众将士,拦住他们!”
不等许霖下令,在刑场周围警戒的禁卒们早已迎了上去,双方当即厮杀在一起。
这些前来劫法场的人一个个都身手了得,禁卒们被杀得连连后退,如果不是身披全套甲胄,只怕早就死伤惨重了。
“狗官,去死!”突然一声暴喝从远处一个房顶上传来,紧接着是“嗖”的一声。
许霖感觉浑身寒毛竖起,本能的迅速后退一步把旁边的一个禁卒拉过来挡在身前。
“噗嗤”一声,一支利箭以闪电般的速度穿透了这禁卒的盔甲和身体,箭头隔着许霖的胸口只有一指宽的距离。
卧槽!这弓最起码也是三石硬弓,箭头也是破甲箭头,否则一般的弓和箭头根本不可能穿透盔甲正面胸口处。
许霖暗骂一声,用力撑着已经死去禁卒的身体挡在身前,大声喊道:“将士们,给本官顶住,把这些胆敢劫法场的不法之徒全部拿下,抓获一人赏钱百贯,抓获其首领赏钱千贯!”
一百贯,这是长安、洛阳城一个普通雇工三年的工钱!一千贯,要累死累活干三十年,用这笔钱可以在洛阳南城买下一个两进的宅子。
听到许霖的命令,原本还有一些畏畏缩缩,不想跟这些亡命徒拼命的禁卒、不良人、衙役和杂役们都红了眼,纷纷大吼着向这些劫法场的蒙面人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