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结间。树枝随手打在莲池水面,顿时溅了朱昔时一脸水,冷得她踉跄地连退了几步;抓着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渍,直骂自己有够背的。
此时,静谧的佛堂间又有了动静。回头一望,朱昔时就见王府的下人领着一群和尚进门来,二三十人结队排场真够大的。
难不成赵真元要做法事?朱昔时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冒出这念头。
一时好奇心起。朱昔时悄悄密密地跟在后面,就见赵真元从佛堂正厅走出来,朝着领头的和尚毕恭毕敬地施了个佛礼。简单说了两句就领着他们进去了。
在正厅外徘徊好一会儿,突然间这安静的佛堂骤起和尚的诵经声,洪亮之声如滔天巨浪铺撒开;时而木鱼敲,时而钵盂敲。阵势相当浩大。
滔滔不绝地诵经声涤荡着朱昔时的脑袋瓜。经文虽晦涩难懂,不过朱昔时还是能听出这是超度亡魂时念的“往生咒”,脑子里的神经倏然就绷紧了。
王府里真有人不吃饭了?随着这样的念头,朱昔时亦步亦趋地朝佛堂正厅门口靠近,等待一解心中疑惑。
微微地探着脑袋朝里面一瞧,只见请来的和尚成五排盘腿端坐在蒲团上,心无旁骛地反复念着“往生咒”;而方丈手一边蘸着金盆中的净水,一边手持拈花指朝跪在最前排的赵真元点撒着。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逝者已矣。极乐皆度。”
方丈此时执起戒尺,在赵真元脑顶轻轻地敲了三下。双手合十的他便虔诚地跪地三叩,而赵真元身形挡住的灵牌就赫然呈现在朱昔时眼前。
左行书着:德行感桑梓,右行书着:品节昭后人,而中间几个鎏金大字铭刻着:故友朱门烈女昔时之位。
顿时间,在佛堂外窥看的朱昔时被雷得外焦里嫩。
妈蛋,居然摆老娘的灵牌给自己超度!!
愣了许久的朱昔时,傻兮兮地转过头思量起眼前这荒唐之极的事情,倏然想起今天正是三年前自己掉下山崖的那天!
难怪赵真元要请一群高僧在这里唱唱念念,原来他心里对她朱昔时有愧。虽然这种咒自己死的行为有点上气,不过冷静一想也是挺合情合理的,在赵真元心中朱昔时已经死了。
而朱昔时自己从蜕变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这么认为的,她不再是往昔那个天真无知傻的朱昔时了。
“西施,谢谢你当日舍身相救。”
诚心地敬上三个响头,双手合十的赵真元喃喃自语到,似乎并不能释怀心中的愧疚。
老娘后悔着呢,小兔崽子!
在赵真元不曾注意到的背后,朱昔时正在回应他的感概。
“我遇见一个姑娘,她也出生太原,而且说话、神态、脾气像极了你,我一度天真的以为她就是你。。。。。。。”
不会吧,惹怀疑了?!
这话让朱昔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曾以为自己隐瞒地天衣无缝,不想竟遭赵真元猜忌!
哪里露了马脚,朱昔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有这样可笑的妄想,对她对你都是一种不敬的侮辱。只是不知为何,每每和她一接触上,我就忍不住想起你。。。。。。”
大危机,大危机!自己都蜕了一层皮,他还能闻出朱昔时的味来,好可怕的狗眼狗鼻子!
躲在佛堂门外的朱昔时想,要是今日没偷听到赵真元这番肺腑之言,怕是日后怎么曝露身份都不知道。
拍拍胸脯,朱昔时直道好险!
再次偷偷转过头朝跪在朱昔时灵位前的赵真元望了望,朱昔时心里没有意想中的愤愤不平,反而起了酸酸涩涩之感,搅得自己心神不宁。
他起初骗了你,你此刻又忽悠了他,一报还一报很公平。朱昔时一遍遍地说服着自己,可久久不能说服自己那颗跳动过快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