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死了,被当场击毙。”我想了半天只说出这一句,事实上我是想告诉凯撒,这一次他的计划失败了,但经过这么多次的惨败,我已经不该去确定失败的到底是谁。
“他比杜织云要幸运,地狱对于他来说是向往已久的圣地,他现在正在前往朝圣的道路上,对于这个结果我想他一定不会失望。”那声音没有抑扬顿挫的节奏,好像每一个字都不带任何情绪。“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和你,哦,还有你对面的那位一起聊聊,不用剑拔弩张也不用针锋相对,或许我们需要更多去了解彼此,既然你拨通了这个电话,不如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
我望向景承,恶魔竟然猜到他在我旁边。
“好啊,你想聊什么?”景承波澜不惊问。
“你是一个天才,这一点毋容置疑,但你却在浪费自己的天赋,你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不对,你有的,你把所有的经历和时间都花费在如何抓到我,但在我看来你这样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你可以做更有意义和更有价值的事,知道吗?你和我一样,都是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秩序的人。”那声音像一位老者,循循善诱的在指正教导景承。“你是皇冠上那颗最璀璨的宝石,但现在呢,我没看见绚丽夺目的皇宫加冕在你头上,我只看见一个甘愿把自己变成怪物的怪物。”
“加冕,加冕什么?你是想我和你一起同流合污?杀戮和死亡就是你改变秩序的方式?”景承重新拿起烟放在嘴角,他的表情依旧高傲不羁。“会的,会有那一天,在我抓到你之后,我会在你的国度加冕为王,至于变成怪物……如果这是能铲除你的方式,我无怨无悔。”
“我希望这次交谈我们彼此不带任何感情和主观意识,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去聊天。”那声音在笑,那笑声中没有蔑视,我竟然听出了笑声中的宽容,像一个豁达的智者包容无知者的笑。
“不要去挑衅他。”我提醒景承,生怕他说出过激的话。“他既然愿意和我们交流,看看他想说什么。”
“好吧,我们换一种聊天方式。”景承对着手机说。
“看看你身边的秦警司,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吗?”
“记得。”
“向我描述一下你第一眼对他的感觉?”
景承突然语塞,抬头看向我不由自主淡笑一声:“无知、固执、呆板,墨守成规不知变通还有……”
景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正吃惊气愤的看着他,这些话他从未对我说过,我也没想到自己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如此之差。
“还有勇敢、友善和温和。”景承和我对视,我在他眼里看见了信任和依赖。
“你是刺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保护自己,但你选择了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把所有试图靠近你的人推开,可你唯独选择了秦警司,知道为什么吗?”凯撒语重心长继续说。“他身上有你不具备的优点,在你看见他第一眼时你就发现了,他让你感觉到安全,他的友善和简单让你可以畅快心扉,在秦警司看来是你拯救了他,但你却一直没有告诉过秦警司,又是谁拯救了你。”
我一愣,完全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景承击打游戏按键的手缓缓停下,显然凯撒一针见血说出了景承从未告诉我的秘密。
“如果没有秦警司的出现,你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放逐自己,你向身边的人解释,你在精神病院是为了找出我的破绽,这应该是你最大的谎言吧,你不但欺骗身边的人还在欺骗自己,我来告诉你原因,你之所以留在那里,因为那些病患让你踏实安心,这是防卫心理。”
“你,你在精神病院是为了逃避?”我大吃一惊。
“1905年,有许多以研究宇宙闻名于世的教授,但真正改变世界的是一个只有26岁,趁着闲暇研究物理学的办事员,这个人就是爱因斯坦。”声音透露出睿智的渊博。“如果爱因斯坦把自己放逐在精神病院,那么永远也不会有人认识他,我无法直视天才的陨落,所以……”
“所以你让他来找我。”景承接过凯撒的话。
“你在秦警司身上看见了自己不具备的优点和欠缺的人格,他是唯一一个能让你敞开心扉的朋友,不,用你的话说是同类,是他让你离开了放逐的废墟,是他让你重新获得了勇气,你欠他一次真诚的感谢,我猜这些你从未告诉过他。”
景承的沉默是验证凯撒所说最好的证据,我嘴长的更大,我一直试图找到我对于凯撒来说的唯一性,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中凯撒会选择当初还是默默无闻的我,现在我找到了答案,他需要一个能拯救景承的人。
“我,我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问景承。
“你会毫不保留的信任我,从不会质疑我任何决定,即便这个决定不符合你的原则,哪怕是触及到你底线,但你最终都会义无反顾与我生死与共。”景承有些羞涩或者说尴尬。“知道吗,你和精神病院那些病人其实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从不会问我对错和结果,你与他们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以和你正常的交流。”
对于这个回答我哭笑不得,从未想过我在景承心里原来是这样的定位。
“看看你都对他做了什么?”凯撒声音依旧平静。“为了把他留在你身边,你把他变成了怪物,你让他接受了你的生存法则,你彻彻底底改变了曾经的秦文彬,反过头你站在道德的高度上指责我,指责我去同化蛊惑那些怪物,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做的其实是和我一样的事吗?同类……虽然你口中不会承认,但我相信在你心里我何尝不是你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