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闲庭与乔鸿儒两人一同受挫,乔有恒也没闲着,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甚是冤枉,他的哥哥和弟弟事前未与他商量过半个字,事情发生了,宁馥就把他也给拉进来做垫背,他何其委屈。
若说先前他也参与其中,有今天的结果也算他活该,他也认了,可这事里外和他有什么关系,好处没他的,坏事倒是从天而降。
更关键的是,乔鸿儒不过就是挨了几句皇上的训,也没把他怎么样,而乔闲庭虽然看起来麻烦不小,可乔闲庭很有钱,这事也是他自己作死,承担这个后果本来就是他应得的下场,可这点下场对乔闲庭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可自己呢,宁馥现在没事了,那些人却还是要坚持不再租他名下的铺子,这个钱乔闲庭出了两成就不再管了,他何止是气。
即便是乔闲庭把这些钱全都掏了,他也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的气,自然就得有个出口,乔有恒不是个能压得住火气的人,三天两头的就往乔鸿儒和乔闲庭的地方去大闹小闹,兄弟三人彻底因为此事撕破了脸面,乔闲庭一气之下那二成的钱也不掏了,乔有恒走到绝路,最后还是自己的妻子将当年的陪嫁变卖才勉强周转了过来。
而那些空下来的铺子,果然如宁馥那天所言,没有人再敢租用,乔有恒如此等了一月有余,实在支撑不住,不得不找人暗中变卖,却是怎的也卖不到一个好价钱,可若是不卖,便就是连支撑这个家都困难,万般愁苦之下不得不一一签了字变了现。
而这些契子,隔天便就到了宁馥的手里。
“我想去东吴一趟。”春暖之时,宁馥与身边人商量。
“姑娘能走得开吗?”周凡第一反应是喜,现在韩尘就在东吴,虽然宁馥要去东吴极有可能是为了先前林清之出手相助之事,但是只要去了东吴,便就是她不想,韩尘也会想办法和她见面的,只要见面,那便就有缓和的机会,而且一年多之前离开东吴的时候与林清之似乎有些不愉快,现在宁馥有这个念头,必然是已经放下了那些不高兴的事,总归,去东吴是件好事。
但是宁馥现在的身份,想离京,似乎没那么容易。
宁馥默了默,后而道:“未必不行,因为乔家银号的事,大周的经济都下滑了,我名下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皇帝一直都知道我这个人以赚钱为主,为官不是我的本意,我想把我的生意拉一拉并没有不合理之处,更何况现在整个京城的经济都太过低沉,这也不是皇帝愿意看见的,我去东吴一趟,与林家的人商议商议这件事,也算是曲线为皇帝解忧了,应该没有问题。”
而且还有一点,即便她现在洗白了自己,可到底先前牵涉其中,她所在的这个位置,又曾经牵涉进这样的案子里,这就是官途的污点,在未有什么大作为之前,皇帝也会想找一个理由暂时把她调开避开这个风头才是。
周凡听罢点了点头:“那我这几天去准备一下。”
宁馥低头抿茶:“嗯,但是暂时先不要张扬出去,低调一些,对外只让人认为我放了个大假出门游山玩水换个心情好了。”
“是。”
如宁馥所料想,这件事果然得了皇上的允。
“你现在成了乔家的眼中钉,那件事当时到底如何,虽然朕不再往下追究,但是乔家三位老爷都吃了憋,你想着在这个时候退上一退也是好的,就算安抚不了他们的颜面,但至少不会再让他们的颜面继续受损,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且先休息一阵子好了。”
宁馥自然感恩戴德拜谢。
……
京中的风云之事尘埃落定之时,东吴的气候还未见多暖。
东吴这边还没有关于宁馥暂时停职休养的消息,倚山傍水之下,韩尘面色清冷的看向京城的方向,旁边站着秦言与秦航,对他每天一有空闲便就这么望着京城的姿势也是无奈的很,除了陪着也没别的什么好说。
韩尘不是在发呆,也不是犯相思,他只是在想宁馥被禁闭的那此日子,她是怎么度过的。
彼时他有些沉不住气,也很是生气,对于宁馥把他支到东吴来,他头一次觉得气愤难当。
当时秦言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样,头前跟她相处过一阵子,别的不敢说,但是保全自己这个本事,她是绝对有的。你人在东吴,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还真用不着你来担她的心,我秦言敢拿自己的人头保证,没你在旁,她处理这些子破事一样游刃有余。”
他并不是怀疑宁馥的能力,但是关心与忧心这种情绪似乎与对方的能力并无关系,而他的心情也甚是复杂,既希望她早点度过此事,又希望她觉得困难棘手无从下手,至少动一动将希望寄托于他的心思。
可是并没有。
直到林清之远在东吴稳住了这个局势,他的心既放下了也悬起来了。
宁馥虽然大情大性,但绝对不是那种白白承受他人好意的人,欠人情这种事,她宁可别人亏欠她,她也断然不愿亏欠任何人。
而他一直都很想让宁馥欠下他的人情,欠到让宁馥还也还不清,可这件事还没达成,林清之就做了。
“林清之虽然现在人在东吴被束住,但是这也只是时间问题,他若是一门心思攻一件事,用不了多久,东吴这边就会能脱了手,到时他又成了自由之身,再重返京城并非不可能。”
他突然开了口,而且一开口便是这事,秦言甚是无语的看了秦航一眼。
秦航默了默,问:“你想让林清之永远留在东吴?”
韩尘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头道:“林清之远在东吴都能助宁馥这么大的一臂之力,他若是有了自由行走之身,那对宁馥的助力就不可估量了,唯有如此,才能多多少少削弱一些……”
秦航未言,秦言却是撇着嘴满脸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