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诚这顿饭吃得非常不开心,尽管谈笑风生,心里却堵了个大疙瘩。望着面前帅气、文质彬彬、举指得体的肖逸龙他怎么也不愿意将他和警方四处追击的‘投毒犯’联系在一起。手里的银筷子夹遍了每道菜,银色告诉他,这些菜都是非常安全的,完全没有女儿形容的那样危言耸听。他皱起有些发白的眉毛,陷入难以决断的沉思。
“唐叔叔、婶子吃菜。尝尝我炖的鱼头,可鲜了,特别香。”蓝眼帅哥笑容可掬地拿起勺往唐建诚、吴桂花碗里盛着奶白色的鲜鱼汤。“思琪妹妹,这些菜中最适合你吃的食物就是鱼头和鱼汤,你多吃一些对腹中的宝宝有好处,多吃鱼孩子聪明,眼睛亮,你试一下这个。”他将一只鱼眼挖给唐思琪。“小时候,妈妈就经常给我吃鱼眼、鱼脑。开始是挺难吃的,特别是鱼脑可腥了,鱼眼还好一些,沾点汤就好了。”他夹了另一只鱼眼沾些汤汁放进思琪的碗里,亲切的行为好像是家里人。
“逸龙,你坐下吃饭,别忙了。今天辛苦你了,做了一桌子丰盛可口的菜,我和你婶子,思琪真是大饱口福了。你不是喜欢吃鱼脑吗?这鱼头给你啃了,我们喜欢喝鱼头汤,这鱼脑还真没人吃,你替我们消灭它。”唐建诚将鱼头夹给肖逸龙。
“谢谢叔叔,那逸龙就不客气了。”蓝眼帅哥非常高兴,撬开鱼脑壳用小汤匙蒯了一勺看着思琪。“要不要试一下,很健脑的,吃它人聪明。”
“哦,还是算了吧。”思琪晃着头,摆着手。她看到类似发泡的晶壮物和一股浓重的刺鼻腥味,让她对碗里的鱼眼失去了信心,胃里一翻很不舒服,耳边传来蓝眼帅哥果鱼脑儿,啃鱼头的声音更让她紧索双眉,浑身不得劲。“逸龙哥,真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特香,吃习惯就好了。在家一吃鱼儿,鱼头和鱼脑儿只定是我的。”肖逸龙嘴上粘着白色的鱼脑,一种特享受的样子看着唐家三口人。“在酒店里,我也经常做鱼头吃。有机会叔叔、婶子、思琪你们去我店里,我给你们做鱼头宴。”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巴上的鱼脑儿。
“哦!”思琪几乎吐出来,她立刻夹了一片青椒送进嘴里,眼睛不在直视那张粘有鱼脑的嘴。“蠢东西,好好吃吧。过几天恐怕没有这东西让你享受了。别说吃鱼脑儿,就是鱼尾巴也没有,让你吃大眼窝头去。放着好曰子你不过,却偏偏害人。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在高兴几天,就该‘大笑’了。”她将碗里的两颗鱼眼夹给肖逸龙。“逸龙哥,这个还是你吃吧,我吃不惯,看你这么喜欢吃鱼,明天我还让小丽买鱼去,你喜欢吃什么别客气告诉我,我让小丽一起带回来,让她跟你学着做,别白瞎了你的手艺。”
“行、行,思琪我到这儿是不会客气的,想吃什么一定跟叔叔和婶子说,你现在就是不方便。不然,我亲手交你几道菜,展示一下我的绝活。我曾经想过,有时间报名参加央视的厨师大赛。拿个头奖,我的酒店会更上一个层次,菜品的价格也要提上来。”蓝眼帅哥将两颗鱼眼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细细品着那特殊的香味,没有理会思琪后几句话的含义。眼睛望着远方,思想好像被厨师大奖赛吸引走了。
“逸龙,吃菜。叔叔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刻苦专研一定没问题。你要好好干,你爸、妈将来全指着你呢。你们肖家那么大的产业离不开你,你是个男孩子,担起家庭的重担责无旁贷,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否则,你老爸这一辈子就白忙了。哎!逸龙,你爸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他和你妈一起来天津,到廊坊也行,我们老哥俩好好聚聚。人啊,真是快啊。转眼我们都老了,头发都有些白了,你们都长大了。看到你们,就想起我们小时候,那时候可真没你们现在享福啊,吃的、穿的、用的都不行。上哪就随随便便吃鱼头,要吃也是吃鱼肉,同样花钱谁要鱼头,买肉都要肥的。”唐建诚放下筷子,点燃一支烟与肖逸龙聊起过去的事儿。
思琪听了直冒汗,她找准时机向父亲眨着眼睛,提示他不要说过多的话,以免惊了肖逸龙,在让这家伙跑了,那真的不好向许子明交待了。
唐建诚故意装作没看到女儿那提示的眼神与蓝眼世侄聊得很开心,话茬儿由唐肖两家的经历转到了汽车上,谈到高兴之处,他大手一挥拉着肖逸龙去看自己那辆黑色大奔。
“老爸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话这么多,跟肖逸龙有什么好说的?就等子明回来或者警察来把他带走就算了。”思琪坐在母亲的卧室,靠在沙发上眼睛望向楼下,见黑色大奔被蓝眼帅哥从车库开了出来,停在院当中。“这是干什?”
“哦,这是你爸想和逸龙出去兜风,别看他五十多岁的人了,高兴起来像个孩子。”母亲吴桂花向窗外瞟了一眼。“思琪,你别说。逸龙这孩儿挺懂事儿,到咱家什么活都抢着干,又有礼貌,会讨长辈开心,我真的很喜欢。就是你和子明谈恋爱了,不然,这小子很不错。”
“妈,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肖逸龙,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啊?这次他跑到咱家你不晓得为什么吗?我爸没跟你说啊?”思琪恼火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窗前,看到黑色大奔拉着父亲出了大院。“哼!真有闲心,陪他去散心。”
吴桂花看女儿一脸不高兴,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拉开窗子看着那辆远去的奔驰车。“傻丫头你想和你爸,逸龙去兜风就喊一下,在这里生什么闷气?逸龙是咱家的客人,总也不来,你别胡闹。事后传到你肖伯伯和索非伯母那儿,非笑话你不可,认为我女儿没教养。眼看要做妈妈了,还是小孩子气。”
“我、我——算了,我不跟您说了,没有共同语言,回房睡觉去。”思琪晃着隆起的肚子回到自己房间,她觉得今天的事儿有些怪。自己明明将肖逸龙那些坏事全告诉了父亲,可是父亲不但不反感,相反对蓝眼假洋鬼子到关心爱护起来了。“这是什么逻辑啊?老爸不会暗中把肖逸龙给放跑了?”她的脑袋很乱,有些摸不清头绪。“老妈也像在演戏,难道肖逸龙的事儿,老爸没和她说?”她拿起手机想给许子明打电话,可又不知怎么说,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小姐,唐叔叔让你过去一下。”保姆小丽敲了几下门,将头探了进来。“你睡了吗?小姐。那我去告诉叔叔和阿姨,说你睡着了。”
“回来,谁说我睡了?精神着呢。我爸什么时候回来的?肖逸龙没跑吧?”思琪抛开枕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说啥呢小姐,我看你就是睡了。唐叔叔和肖少爷回来有一些时间了,你看肖少爷和陈伯下棋呢,他往哪跑?一定是你做梦了。”小丽走了进来,将手指向楼下花坛。
“哦!那是我睡了?小丽姐你做得很好,一定把厨房给我看住,肖逸龙进去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旁边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思琪穿上拖鞋向父母卧室走去。
唐建诚在房里踱着步,手上的烟灰已经很长。“思琪,你坐下,今天我们开个‘家庭会’。”他拉上窗帘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和老伴。
“什么家庭会?老爸你可真逗,有什么话就直说呗,咱家三口人,子明又不在,搞得太严肃了。”思琪笑嘻嘻地坐在老妈的身边,一脸的顽皮向父亲眨着眼睛。
唐建诚掐灭了手里的烟,表情严肃地说:“思琪,今天咱家这个家庭会议其实说到底是为肖逸龙开的,在他身上出现了一些事情,我还没来得急跟你妈说,我也不想太早让她知道,怕她害怕。同时,我也想好好观察一下逸龙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像子明说的那样。”他将烟头丢进烟灰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们爷俩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逸龙怎么了?他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来开家庭会议。”吴桂花一头雾水看着女儿和老伴。“出什么事儿了,还能让我害怕?”
“妈,是这样的——”思琪将许子明在电话中说的话向老妈转述了一遍,扭头看着父亲的脸。“爸,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去观察肖逸龙了,短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坏人又都没写在脸上,就是装他也要装几天。快了,子明很快就回来了,到时警察一来,我们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就是稳住他,别让他跑了。这小子太不是人了,敢给子明下‘迷药’。幸好,子明没出什么问题,不然他可怎么见人啊?不知闯多大祸呢,想想就后怕。”
“啊!肖逸龙怎么干出这种缺德事儿?平时,这小子挺好的,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留过学,受过高等教育,说话也很有教养,给我的印象一直不错,没想到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别的我不管,他现在必须离开咱家,我不能让一个这样的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万一,他一时不痛快,我们就遭殃了。你也是的,有这事儿怎么不告诉妈。”吴桂花非常生气地看着唐建诚,手点在女儿的头上。
“唉!我到希望逸龙马上离开,可是怎么说呢。告诉他,你是公安机关要找的人,是‘投毒’分子,我们唐家不欢迎你。那孩子也是实在没地方去,不然也不会跑到咱家。我还真不忍心让警察把他抓走,多好一个孩子,那样不真的毁了吗?”唐建诚放下茶杯,看着女儿。“思琪,子明是不是跟逸龙有误会,问题真有这么严重吗?不是他一时气话,我觉得肖逸龙还不至于坏到不可救要的程度。要是小事儿,就饶他一次,放他一马,他一定会痛改前飞的。”
“不是误会,是肖逸龙真害人。要不是孟凯,你女婿就光着屁股满街跑了。子明怎么离开唐氏的,这里除了有唐豆、李科等人的原因,还有肖逸龙的因素。他为了喜欢我,不择手段去收拾子明,你让我们怎么原谅他?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一切都晚了。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审判,有什么想法找警察说吧。”思琪有些激动,眼睛有些发红。
“这小子,怎么干这事儿呢?真是作啊。”唐建诚拍着沙发扶手。“思琪,能不能跟子明商量商量,原谅逸龙一次。他是一时冲动,年青不懂事儿,自己听信坏人的教唆,没有把握好自己,给他次机会。逸龙是你锦程大伯唯一的儿子,他要是进了公安局被判了刑,你锦程大伯和索非伯母可怎么办啊。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子明那里你要是觉得不好说,我打电话说。”他拉开窗帘,看到楼下和团团玩得很开心的肖逸龙,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行,什么叫不懂事儿。爸,你别为肖逸龙开脱了,他比子明还大三岁呢,有什么他不明白?不明白,能让人给子明下药吗?你这是在袒护他。肖逸龙是咱家的世交。可,子明离我们家远吗?他可是你的女婿,我肚里孩子的父亲。你放走了肖逸龙,子明会怎么看你,会怎么想。这样违法乱纪的人,就应当让警察好好教育教育,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否则,将来说不定还会害人。”思琪看着母亲,摇着她的胳膊。
“建诚,我同意女儿的说法。逸龙这孩子太让我们失望了,没想到他会对子明做出这样的事儿。我看,就按思琪说的办,等警察上门吧。”吴桂花站在了女儿一边,劝起老伴。
“不行!你们娘俩怎么不想想?逸龙即使被警察抓了,也不能从咱家被带走。这成什么事儿了,我没法和他父母交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不和他们说一下,你让锦程大哥怎么看我,我们还是世交,还是磕头的兄弟吗?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放?我这人是讲义气的,不管你们怎么想包括许子明,我决不能让警察从我家里把肖逸龙带走。出了这门口我管不了,在咱家就是不行。”唐建诚放下窗帘,头脑发胀坐在了沙发上。
“爸,你这是干什么啊?这叫‘窝藏’是犯法的。”思琪拍着头,一脸气恼,趴在母亲怀里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