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阿丑等小童来鹤鸣院的原因,所以阿丑根据这段时间的反常判定情况快有变化了。
如果天运宗放弃推演法门,还活着的小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杀光掩埋才是正理。
但如果天运宗还不死心,阿丑等人无疑也是要作为试验品,哪天阿丑的尸身就要别人来埋了,或者他收尸收到陈观、兰香。
情况越来越严峻,阿丑也不得不愈发谨慎,小命重要啊。
心里想着这六年的风风雨雨,脚下步伐却不等人,不多时到了后山,没了最近几个月常见的静谧。
杂役哀声丧气的坐在一块,阿丑见了心里一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杂役都是这般模样,那自己和剩下的小童又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里他就疾走几步,凑到李英身旁,准备探听一点消息。这六年时间,阿丑主动出击套交情,和李英等人关系倒是处的不错,时常从他们这里套一点消息。
李英转头瞥了一眼阿丑,低低叹了声气道:“哎,阿丑,自今日起,不但你们这些小童不能出去鹤鸣院,连带所有杂役也不能再迈出一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几分,道:“听说所有的外门黑衣弟子也不准再迈出一步,违者杀无赦,鹤鸣院已经交由门内暗堂把守。”
阿丑听了重重叹了口气,却已经无言,这般情况傻子都看的出来,天运宗已经要动手了,鹤鸣院内里这一大批人的生死存亡就捏在内门某个大佬的手上。
可是怎么想都不甘心阿,好不容易才将天生的畸形矫正,有机会参修武道,却要在这时半途中断。
众杂役在那唉声叹气,搅扰的阿丑心里愈发烦乱,漆黑眸子里渐渐泛起点红芒。
“我不甘心啊!”低沉的、凛然的话语从阿丑口中淌出,将旁边的杂役都惊得一跳,诧异的看着这个比平日要挺直的多的身影,依旧丑陋,却平白多了几分狰狞。
阿丑见到众人这般反应,本来要再多说几句,激起同仇敌忾之心,不过他看了一眼天空,又把话头按下去。
只是拱了拱手道:“如此,保重了诸位。”众杂役倒也每人都回了个礼,到了如今也没人再瞧不起阿丑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阿丑说罢,自行转身走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可没有闲暇再在这里搬尸体,尽全力修习武道,能增长一点修为就多了一点生机。
他人自去了,留下一堆杂役神色莫名,内里的李英看了一会儿远去的阿丑,突然大笑起来:“昔年弱不禁风的丑八怪如今也有点模样了,某倒是叫时光磨去了棱角,当这杂役都当成乌龟了啊!”说着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也自去了。
当底下众人为了即将到来的危机竭尽所能挣扎的时候,在遥不可及的云端深处,一名老者虚立浮空。
身周有道道神华闪现、消逝,而后他嘴角突然浮出一个嘲讽似的微笑,道:“不甘吗?有什么用呢!蝼蚁只需服从上苍的安排,束手待死便好了。”
而后他似乎对那名丑陋非常的少年起了兴趣,云端的目光一直随着潜藏而行的阿丑而去,不时闪过冷芒。
“这种不安分的小东西,要不要干脆处死算了。”云端的老者这般想着,却迟迟不动手,估计是想看看这有趣的小蚂蚁到底要做些什么吧!
阿丑身形连连闪动,已经开始锻骨的他速度仿若猎豹一般,疾驰着往凤鸣山中偏僻的山岭中钻去。
过不多时,他就到了一处遍布奇石的小山谷,然后在其中找到一处形似猛虎的青石,从这只青石老虎的心口处打开一处机关。
内里藏着用油纸包好的十几个瓷瓶,这时阿丑这六年来攒下的丹药,因为他身形限制不能习武,都被他攒下来。
而因为某种过于强盛的危患意识,阿丑构造了好几处这种秘密的隐藏地,多准备一点,总没有坏处,当然这几处都是在鹤鸣院的辖地范围内。
阿丑取了丹药,找到一处偏僻的所在,开始吞服丹药习练功法,打起了虎魔锻骨拳。
本来他才将骨骼移位,这时候要静养数月,才可以修习武道,不过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得根基如何。
能增加一点修为就是一点吧!
场中阿丑双脚分开,大张双手,使了个猛虎扑食,口中发出猛烈的吼声,身形摆动之间就像真的有只猛虎在巡守捕食一般。
看这般情景,已经是得了武道精意,将这套虎魔锻骨练得入骨三分,毕竟阿丑不是白过的六年,他在这六年间虽然不能修习武道,但是无时无刻不在揣摩武道精意。
这时候上手练,自然进度极快。底下阿丑施展武艺,宛若一只猛虎在场中扑腾猎食。
云端的老者看着底下阿丑动作,脸上就有几分无聊,“就这样了吗?真是无趣的蝼蚁,就这样也想翻天,简直可笑。”
而后他就不再关注阿丑,连杀都懒得下手了,一只如此丑陋无趣的蝼蚁还不值得天运宗的长老出手。
等到老者的视线消失良久,阿丑才慢慢收了拳法,立在青石上,神色轻松的看着天空。
心里腹诽道:“真是流年不利,不过稍微抱怨一下,就招来不知哪的老鬼关注,晦气。”然后阿丑猛地放松,瘫坐在地上。
他身上突然迸射出大批血迹,密密麻麻如雨丝一般的血迹从一道道伤口处淌出,将身上的短打衣裳尽数染成血色。
昨日才愈合的伤口好了没多久就又崩裂,阿丑却一阵轻松,虽然付出了一定代价,但是他最终还是瞒过了那个不知在哪里偷窥的混蛋,过了这一关。
想到这里他就不禁要长笑一番,可惜刚刚扯了扯嘴角,一股锥心的疼痛就立马传来,提醒着阿丑尽快处理身上的伤势。
他摸出一瓶伤药,就着血沫一同涂抹在身上,满身狼藉掩不住少年死里逃生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