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寨城,远方熹微的日光隐隐闪现,带着清晨特有的气味,使人慵懒而又奋发,复杂的感知交杂在一处,这就是清晨啊!
阿丑身着一件清爽套衫立在城头,微风荡过,挽起袖摆。他背后站立着荆柯守、羽应、龙策等人,整个班子的核心尽数在此了。
熹微霞光洒下,让这一行人脸色都清爽几分,再也不复前些时日的紧张气氛。
阿丑手扶着青竹制的城墙,虽然不大厚实,但是以异种灵竹建造的城墙倒也挺稳固,摸在手里温润如玉一般。
眼前浮现的是大好河山,影影绰绰的芦苇荡随着清风飘摇,飘来几许草木清香,再也不复沼泽特有的泥沼腥味。
一排排的竹屋在浮地之上摆列开来,这是近来一段时间新近建造的竹屋,里面尽是阿丑令人接引的流民,这一座座寨城在焕发勃勃生机,再也不复往日阴翳。
阿丑脸上一直保持笑意,温煦和婉,那张丑脸都鲜明了几分,看在不再令人厌恶。
笑意不变,阿丑负着手道:“将近一年奔波劳苦,今日见到这副场景,不枉了!不枉了!”唏嘘的言语道出,却不应该在这个年龄的青年身上出现,有些过于老成了。
应着阿丑话语,底下竹屋之中,几声鸡鸣响彻,应声而来的是平方的变化,早起的百姓开始一天的忙碌,有加入将军府底下的作坊做工的,有去沼泽底下采摘红木、搜罗矿石的。
一幅众生相铺开,看似普通,却已经是阿丑等人一月以来不断忙碌的结果了,分外不易。
荆柯守荆秀才经过传法之后,这些时日虽然政务繁忙,但是由于阿丑时常督促的原因,修为倒是没有落下,如今身子看情况要好了许多。
本来荆柯守是个中年秀才,因为精血枯萎夹加上劳心劳力,跟在阿丑身边后,没多久就老的像个小老头,但是现在经过修炼之后,华发变作黑发,精气神也要好上许多,就是日常时不时就要堕入业力塑造的幻境之中,实在是有些难忍。
这秀才一挽黑亮许多的长须,道:“大人,却是是不易啊,我等全无施政一方的经验,这些时日全是摸索过来,能做到这般程度,还是多亏了大人以神通监察各地,时时调整政策所致。如今十八寨城焕发新生,能有今日,着实不容易啊。”
说着摇头晃脑一番,很是得意。不过也是应当,阿丑这一行人,俱是出身草莽,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荆柯守这个秀才了。
谁也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这一次能有惊无险的过渡下来,还勉强按照设想将十八寨城转换过来,如今各地百姓生活虽然才堪堪有了希望,但是比之云家主政之时,要时常担忧自家小命,无疑要好上许多了。
这就是他们一行人努力的成果,焉能不自豪,怎能不高兴。
阿丑自家也是自豪得紧,脸上笑意虽不浓重,但是怎么都掩不下去,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底的振奋之情。
“沼泽虽小,却也有一县之地,鸟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一遭过去以后,日后再有类似事情,我等就能得心应手了。”
言语从阿丑口中吐出,却让他身后羽应、龙策等一应军中来人眼眸一亮,淌出莫名光泽。
“类似事情,岂不是说日后不会止步在这方寸之间,都是青春年华,年少有为,又有谁甘心止步在这沼泽之内。”
武人本来应当如是!
阿丑嘴里说这话,同时法眼睁开,望向周边城池。原本弥漫天际的业力已经消散的差不离了,或者说是被阿丑等一行人尽数采炼,化为修为。
取代墨色业力的是清亮祥气,这是阿丑等人这一个月以来施政有为,各地民心安定,从而产生的祥云之气,与业力相对,却又相辅相成。
阿丑看着祥气,口中长长吸了一口气,空中祥气冲来,没入阿丑体内,须臾有头顶冲出,仿佛没有一丁点作用。
但是阿丑自家知道这祥气作用到底有多大,苦海之中,接天的神莲微微摇动,洒落点点神华,经过涅槃之后,厚重古朴的神华早已不同往日。
但是祥气冲入内中,不断涤荡,整片苦海色泽渐渐清亮,虽然还是墨色,却纯粹了许多。
外间阿丑头顶不断往外冒出祥气,在头顶形成丈许大的云朵。同时他眼中绽放精光,嘴里道:“这才是我等的修行之道,吸纳业力,但又要行天下正道,而后借人心正念涤荡业力,这才是恶孽之体应当有的修行。
业力是众生之怨,道祖、佛尊尚不能消弭,恶孽字体纵然能借用一二吗,又岂会毫无后患,道途艰难,行到而今,阿丑才算真正踏上正途。
想着这些,阿丑才觉着身心放松,心境一下清明许多,连底下众人也尽是如此,祥气不用采炼,自然而然就会发生作用。
“到了现在,诸事终于可以暂时放一放了。我意往济郡一行,好生瞧一瞧当场秦王是何种风度。”
荆柯守等人欲要劝谏一番,却又被阿丑止住。
“你等不要着急,且听我讲来。秦王终究是一个后患,不去济郡了解一番,就算我等在这一亩三分地折腾的再好,也是无用。是要神乡境武人出手,大好基业立马化作流水。”
“况且看了云家留存的资料,我发现云无岫和秦王的勾连估计不深,可能就是和秦王府里某些人有些勾连罢了,想要一个亲王将目光投向这里,估计也是不大可能,所以此去危险性不大。”
“还有这第二就是我要找寻合作者,红木、矿石挖的再多,终究还是要卖出去,此去也是为了找一找下家。”
话语说出,荆柯守等人劝谏言语堵在嘴里,出不来了。毕竟这一桩桩都是紧要之事,出了阿丑亲自出马,还真没有多少人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