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却没有动。
他看着面前的他,明明还是那个呆蠢的人,连黑框眼镜都还没有变,连笑起来时颊边的小酒窝都没有变,连说话时令人酥酥的小声音都没有变,可是他却觉得是那么陌生,陌生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他已经纯乎是一个陌生人了。
明明这才是他最开始最想要的结果,可现在,他只想弄死眼前这个人。因为他,他的黎小原,已经不在了。
那个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这个人,不过是曾经的旧识罢了。
“我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爱恨情仇……”杰兹无奈的声音突然传来,“大哥!快点过来帮我打架行吗!”
安德烈瞥了拉菲一眼,这一眼极度冰冷,让拉菲的呼吸都停滞了。拉菲牵起一个苦笑:“我不会背后捅你们一刀的。”
“跟我来。”拉菲忽而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喃喃起来。那种声音非常诡异,不是亡灵语,也不是光明神,而是一种来自上古的自然低喃,如同流水一般悦耳,却又如同夜莺一般诡谲。
这种声音不该属于黎原的。
安德烈黯然地想着,手上也没有停,两步走到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塞西尔身后,镰刀一刀劈在他的背上!
塞西尔身形一裂,既而化为虚空,闪身至旁边之后,却又被杰兹的子弹擦过了脸颊,看上去狼狈至极。“呵呵,你们这些曾经的蝼蚁……”塞西尔擦着嘴角渗出的鲜血,狞笑着,“怎么可能……拉菲!你在干什么!”塞西尔大惊失色,连身后贯穿胸膛的子弹都没有空管,闪身为电,急速奔到拉菲身边。
拉菲身上炸开了万丈金光,身影逐渐淹没在如阳光般耀眼的光芒之中。安德烈皱眉,拽着打得正过瘾的杰兹,冲着金光一跃而入,另一只手还不忘一挥长镰,掀起的波浪将毫无防备的塞西尔给向后震推半步。
塞西尔没有功夫管自己浑身的伤口,而是不管不顾地朝着光线冲去。
到底还是晚了半步。
光线猛地彻底炸裂,将拉菲、塞西尔与杰兹全部吞噬其中,却将塞西尔隔绝在了外面,也带走了光明神大半的光明能量。
虚空室中,能量失去了平衡,本就千疮百孔的空间开始摇晃,不断有墙皮落下,既而是大块的石头,最后是整块的虚空之墙。塞西尔呆呆地站在其中,眼神之中还是那抹幽暗的黑,刚才拼命伸出的手已经不知何时垂落而下。
周围不断有东西坠落下来,光明神看着拉菲最后消失的地方,嘴角牵了很久,终于凝固在了一抹苦笑。
“果然是这样啊……”
声音的尾梢淹没在了终于彻底坍圮的虚空之中,再也没有了踪迹。
“果然是这样啊……还是好帅啊啊啊不行了!”
相同的时候,黎原爆发了同样的感慨,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他觉得他可能真的弯了!
因为眼前的小孩实在是太!激!萌!了!
话说安德烈到底是为什么长大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奇怪又糟糕的大人啊摔!这小正太简直不是一般二般的萌有木有!来人啊,把坏人叉出去,萌正太留下!
之前白色空间不知道为什么坍圮,黎原整个人摔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某个风格非常像亡灵界的地方了。
这是一片森林,上面没有风,只有两三只骨兔在林中穿梭。黎原掉在一片杂草之中,摔得人事不省,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骨兔,正捧着自己的鼻子打算一口啃下去,吓得他立刻一巴掌糊开了兔子。
兔子登时飞到了十米之外的地方。黎原被自己的手劲下了一跳,心下也有点歉意,于是几步从草丛中爬起来,打算去查看下兔子先生的状况。
兔子先生在树干边且七荤八素着,大门牙还无意识地磨着旁边长的小蘑菇,而黎原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
一个树墩上,一名小正太正坐在上面,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小膝盖,冰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血月,面上却是没有表情。他的皮肤苍白如纸,在月光中被镀上了一层华美的色泽,而银色的长发垂落在宽宽的树墩上,像瀑布一样铺洒开来,有几缕还落在了胸前,与黑色的童款小长袍的极致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生命已经被注定了吗?”人小鬼大的小孩忽而发出了感慨,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巴还撅起,上牙咬着下唇,露出了换牙期时的几颗剩牙。
卧槽萌哭了有木有!
黎原觉得自己激动得都要蹦起来了,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就将想法付诸了行动……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