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官印,分紫、绿、青、黄、黑五种颜色,按照官阶品次依次向下,大小尺寸也有着严格的规定,就如惠州仓库出纳的官印不过两寸方,且制作材料也不同,皇上的玺,以玉雕琢,二品以上的皆为金印,三品、四品为银印,五品到七品为铜印,至于七品以下皆为石印,一般以福州的黄田冻石为主。
李彦看着一堆的铜印,外加一个银印,囔囔笑道:“既然有人想我毁尸灭迹,那我只好成全他了!”[]
看严溪看来要毁掉这么一堆官印,非火销不可,而在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严查之下,李彦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它们掩藏,然后想办法转移,而这正是严溪所盼望的,只要李彦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严溪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之拿下。
然在李彦眼里,不过举手之劳。他现在正在揉面粉一般地将所有的官印混在了一起,不到一刻钟,所有的官印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李彦有意考较一下自己的功力,将揉成一团的官印扯出一点,放入掌中,闭上眼睛,感受着真气从体内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手上,完全不必用力,而手中之物立马化成尘土沙砾一般,从指间间溜了出来。
如法炮制,原来的一堆官印片刻化为了一堆铜屑,就是找最原先造这些官印的师傅来,也不可能认得了。
站在门口望风的家丁偶尔瞥到这一幕,也不禁暗暗咋舌,比之并州,李彦的功力又提高了不少,比之刚年的乞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地方扫一扫,脏死了,这客栈的伙计怎么做事的?”李彦对着门口的家丁抱怨道。
家丁一头黑线,心道:“别装了,俺早就看到了!”
对于李彦的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家丁一直无法理解,让人有种锦衣夜行之叹,却又不得不佩服,也正因为如此,李彦常常能出现在敌人所意料不到的地方,给他们以致命的一击。
现在别看宁王与李彦斗得正狠,白热化的程度几乎不亚于当年的孝仁帝与两位王爷,然而别说其他的官员,就是宁王自己,对于李彦的了解也是少得可怜。分析以往李彦所做过的事迹,以及一些日常举动,依旧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以至于宁王与李彦交手时,每次出拳,看似打到了实处,却又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甚至从李彦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痛不痒。其实,就算李彦觉得疼痛了,宁王也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都是李彦装出来的。
也正是找不到对付李彦更好的办法,宁王才想方设法地将他调出京城,然后再来大展拳脚,只要京城的官员在掌握之中,他就不信李彦孤家寡人能蹦跶得起来。
事情也正是在他的计划之中,而且李彦的每次出行都不太顺利,上次是柳诚,这次是严溪,而此次的严溪显然比柳诚冷静得多。
“给各位大人看看——”宁王看完严溪的密信,让手边的太监传下去给其他人看。
宁王与昺亲王在处理事情方面完全是两个极端,昺亲王喜欢黑暗,喜欢独自一人,最多带一个石左,然而宁王每次要做什么事,都喜欢召集一大帮的心腹,黑压压地坐在他之下,一起共商大事,也确实,有很多主意并不是出自宁王最直接的想法,且最后的结果都不错,也因此宁王更加确定了这种行事风格。
密信并不常,删去客气与拍马屁的话,删去称呼,删去日期,删去决心,不过十来个字,因此从第一个人手中一直到最后一个,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官员们的第一反应是震惊,这么机密的文件,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便拿出来给他们看了,这在以前,任何一个上官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接着又是兴奋,这不正说明了宁王对他们的信任吗?也就是说,在座的无一不是宁王的心腹。
“各位意下如何?”宁王在众人看信的时候,并没有闲着,而是仔细思索着,此时开口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答案。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公开来,因为他想听听下面的人怎么说,说不定还有比自己所想的更好的方法。
“以下官之见,将惠州之事朝议。此时左相正在惠州,数名官员丢失官印,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左相即便没有过失,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到时候无论事情是否有结果,结果是好是坏,对于左相来说,名誉受损是必定的。更何况如严溪所言,此事必定与左相脱不了干系,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说话的首先是刑部侍郎吴俣。
宁王立马点头,吴俣这招不谓不狠,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宁王并没有定论,他相信还有更多更好的意见,集思广益这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下官以为吴大人之见,美则美矣,不过尚有不足之处。如此一开始就等于是放弃了惠州刺史严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说,气势上先输给了左相。”这时候刚刚上任的右相开口了,他说话的时候开始是看着吴俣的,眼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却莫名的欢喜,不过他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角,因此说到自己的意见时,转向了宁王,低头拱手道:
“王爷对之严溪,一方面安抚为主,只要他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尽可能地答应,让他与李彦相互牵扯,拖延李彦进京的时间,而另一方面又不可留下任何的痕迹,为及时抽身做准备。而在严溪出于被动之时,吴大人之见可以作为备用方案,定可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