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言,皆站起,看着绿珠。
绿珠点着紫珠的脑门,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小雪素就好比我们可爱文静的紫珠,孤芳自赏,而这姚黄就好比那储秀宫的曾冰鸿,耀眼夺目。如何,我有没有说错?”
李彦还没得及询问,只听紫珠摆手叫道:“真是如此,这世上也只有曾姑娘配得上这天下第一的姚黄,而我比起这小雪素,虽然静雅不如,却也自在得很。”
李彦听言,暗自心惊,若说绿珠心机深沉,或许有意为之,然而紫珠是万万不可能撒谎。也就是说,曾冰鸿之名在皇宫之内早已传开,然而家丁却事到今日才巴巴地跑来告诉他。
他不相信相宗的消息滞后到如此程度,其原因只有一个,相宗在故意隐瞒。
目的何在?
显然,相宗已经找到了他们的真正主人,而李彦已被抛弃。至于他们的真正主人,李彦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恭顺帝。
“唉————”这已经是李彦一天之内的第二次叹息了,既然相宗已确定背水,那么箭盟只怕也保不住了。
“大人——”
李彦闻言惊醒,发现二珠都在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歉然一笑。
“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紫珠连忙发问,旁边的绿珠怎么使眼色都没用。
李彦摇头,苦笑道:“没事!我此番秘密进宫,便是想请两位帮忙,打听这曾冰鸿的下落以及来历,若是可以,最好能够把她约出来,见上一面。”
紫珠连连答应:“好啊,好啊,我这就去喊她过来,她也最喜欢花了。”
绿珠赶紧拉住紫珠的衣袖,跺脚恼道:“不要如此毛毛躁躁的,你没听见大人说吗,他是秘密进宫的,所以此事不能让他人知晓,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叫唤,不被人怀疑才怪!”
紫珠闻言,俏皮地吐了吐香舌,向李彦微微一笑,便低下头去认错。
绿珠见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绿珠又转向李彦,笑道:“大人莫怪,不是小女子不近人情,确实是有诸多不便。如今的曾冰鸿,艳丽之名,人尽皆知,更有甚者,将她与古时四大美女齐名。因此攀附之人必然不在少数,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大人只怕想单独与曾姑娘说上一句话都很难。”
李彦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暗责自己,既然已经有所防备,就不该对相宗太过依赖,不然也不会如此闭塞误事。
“不怪,不怪。我也是因为刚刚听到此事,心内有所着急。”李彦解释道。
紫珠又要开口,绿珠忙拉着她的手,率先开口道:“大人,虽说不能见到曾冰鸿之人,但她的任何信息,只要大人能问得出,小女子便能回答得了。而且小女子琴棋书画略懂一二,若是大人愿意等,小女子可以现在就将她画出来,如何?”
绿珠知道紫珠想问什么,只是李彦既然没有说,也就说明,他不想说,或是不能说,但无论何种原因,绿珠都不想拿这种事情来为难李彦。
李彦听言,自是喜不自禁,忙将二人让到大堂之内。紫珠忙从卧房内拿来笔墨纸砚,摆在中间的方桌上。绿珠略一思索,便开始画起来。
李彦也趁此时,问起紫珠。待绿珠画完,李彦也已经能够确定,储秀宫中的曾冰鸿,便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曾冰鸿。看完绿珠的画像,更是十分把握。
“胖了点,看来这几年生活的还可以。”李彦痴痴地看着曾冰鸿的画像,想起初次进京时,一路相送的场景,想起夏州之行的共甘共苦,想起最后一次见面,那种楚楚的眼神,是李彦一辈子的伤痛。
无声的泪水,终于从李彦的眼里夺眶而出,畅快地划过脸颊,他心内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犹如决堤了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他此时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他多想此刻就能站在曾冰鸿的面前,哪怕没有话语,没有拥抱。
“你的悲伤与被人的幸福无关,若是你觉得不自在,请你离开,你没有伤害他人的权力。”李安第一次带这李彦出诊时,不知道对谁训斥了这么一句,一直让他记到现在。
是的,难道因为自己心中喜欢,就去破坏他人原本美满平静的生活?
那不是爱,是自私,是伤害。
李彦强自按压住心中的冲动,深深地呼吸两口气,没有向二珠告辞,没有避讳宫人的责问,没有回避相宗的眼线。这一切的一切,比起他此刻的心情来说,比起曾冰鸿来说,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
“绿珠姐姐,大人,他没事吧?”紫珠感觉到了心内的震撼,此时她正紧紧地抓住绿珠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彦的背影。
“没事的!记住,放手便是最大的爱!”绿珠叹息一声,拍着紫珠的手,缓缓道。
“啊——”紫珠不知道是记住了答应了,还是不敢相信,目光依旧在追寻着李彦远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