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先坐下说!”康良一连三个“好”便出卖他此时急迫的心情。
康中正答应一声,坐在父亲对面,却摸着肚子,笑道:“第一次在外人家里吃饭,真是不习惯,都不敢多吃,肚子到现在还是瘪的。”
管家忙笑道:“奴才这就去给少爷准备吃的。”话音未落,人已经退出了门外。
康良不禁暗笑自己心急,竟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并不是说他们不相信管家的忠诚,而是有些事,少一个知道,便多一份安全,对事情,对他们自己,也对管家。
康中正这才将刘苑的突然拜访,拜访前在茶馆内的谈话,以及进入何府后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康良,甚至所有人的衣着,音容笑貌都描绘得仔仔细细,让康良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他知道桃花社?”康良奇怪问道。
“是的,孩儿也是奇怪,不过怕引起刘苑的怀疑,并没敢深问。”康中正道,不由得皱着眉头。
康良微微一笑,道:“果真不简单!不过这种鸡鸣狗盗并不代表实力,拿来唬唬人还可以,真正对敌,却毫无用处!”
康中正心内一紧,虽不大清楚康良想表达的意思,但语气不善。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
“父亲——”康中正想要表达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李彦虽然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些狠话罢了,并没有一句落到实处,都不过是唬小孩子的把戏,他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康良冷笑道,眼睛正正地看着康中正,慢慢地往上移了移。
康中正即刻恍然,康良这是在告诉他,上面有人。只是不知这人是李彦的派来的,还是宁王的手下。
康良接着说道:“再说了,李彦手上又何尝有兵有人?他在江州虽为廉营总管,手下兵士万人,不过都是些残兵老将,乌合之众。况且时隔多年,时过境迁,江州早已不是陈家的天下,也不是他李彦的天下。吴浚是当时孝仁帝的心腹,跟李彦又有什么关系?宁王会怕了他?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康中正无言以对,又道:“不过,李彦无论官拜监察御史,还是迁至宰相,皆为民请命,深受百姓爱戴,这总没错。正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康良不耐烦地打断:“民心可用,却不可依仗!四处收揽民心,这本就是臣子之大忌,让百姓都只知有李彦,不知有皇上,这让皇上情何以堪,李彦又怎么摆正自己的地位?再说了,现在百姓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像李彦这样的清官手中,真正掌握他们命运的是那些大家名族之人手上。”
“这——”
“不知道为什么?”康良问道。
康中正老实地点了点头,道:“我且问你,百姓的土地是谁给的?”
“原来如此!”
“正是因为百姓的命运掌握在这些大族手中,因而不得不为他们卖命。你觉得他们会放弃一家老小的性命而跟随李彦?”
“是!父亲说得极是!只是孩儿还是想坚持自己的眼光!”
“哼!”康良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康中正忙跪了下去,却脖子鲠直,道:“请父亲责罚!”
“出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