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能感觉到,厉景呈周身萦绕着一种悲怆的哀凉,这是在一个瞬间就凝聚起来的,男人的掌心微凉,覆着她的手背,尽管没用多大力,却令她觉得身上犹如压了千万斤的重量。
“厉景呈。”荣浅轻喊声。
男人的手还是没有移开的意思。
荣浅盯着他的双眼,两人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他真是你老公?”
凌觉在边上插了句,“你们有的,只是一张结婚证,说穿了就是张废纸。”
荣浅看到厉景呈潭底汹涌之色尽显,似乎有股杀人的骇气,在这个立场下,荣浅应该理直气壮地挺直脊背告诉厉景呈,“没错,凌觉是我丈夫,我们还有了颂颂,现在我们一家团聚了,厉景呈,你赶紧跟我办了离婚,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也走我的独木桥。”
可……
兴许是男人的神色令她不忍,荣浅喉间轻滚几下,就是开不了口。
他看见她脖子里的伤疤后,他比她还要心疼她。
光是这点,就让荣浅卡住了嗓音。
她拇指从他掌心内挣脱出来,然后轻轻压住厉景呈的虎口后用力,她能给予他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厉景呈察觉到荣浅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目光逼向她,荣浅蓦然回神,自然地用力后手从厉景呈的掌心内挣脱,拿起了放着的包。
“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明知道不是说给他听的,可厉景呈还是下意识抬了下头。
如果这话是有幸说给他听得,厉景呈保证,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最动人的情话。
我们回家吧。
凌觉拉过荣浅的手,她跟在他身侧,一步步走出了咖啡厅。
厉景呈盯着两人的背影,他们并肩而走,落在他眼中却一点点都不般配,刺眼极了。
走出咖啡厅,荣浅来到停车场,凌觉看她眼后坐进副驾驶座。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荣浅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
进入小区,凌觉抬头看眼,“这是你住的地方?”
“是。”
荣浅走在前面,到了所在楼层后将门打开。
保姆听到动静,“荣小姐回来了。”
颂颂抱着个小球,飞快过来抱住荣浅的腿,“妈妈。”
凌觉蹲下身,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颂颂,他伸出双手将孩子抱过来,“这……”
“这是颂颂,小名是我起的,他是你儿子。”
保姆吃惊,也就是说,这人才是正牌的老爸?
凌觉将孩子拉近了些,眼神急迫,一个大男人显露出来的激动不免令人动容,凌觉伸手抱紧孩子,“我的儿子。”
颂颂怕生,小手便挥向凌觉,荣浅拉过宝宝的手掌,“乖,这是爸爸。”
他双手按着孩子的后背,半晌后,才舍得松开。
荣浅将颂颂暂时交给保姆,她带着凌觉进了屋。
男人伸手将房门掩上,荣浅神色掩不住吃惊,“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问了退休的老管家。”
荣浅盯着跟前的这个男人,凌觉眉目之间有股慑人的英气,这么久以来,她总算能露出轻松的笑,“你醒了就好了,你究竟什么时候醒的?”
凌觉微笑,并没正面回答,他只是出神地盯着荣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