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本也不太匹配,多的是时候要你顺从他,”张昭华道:“长此以往,也有很多委屈。玉姐儿,我没有女儿,把你当女儿养大了,你做我的媳妇,是我的福分,但眼看太孙不会只你一个,若是你做了大妇,底下人多也就罢了,可是你只能做个嫔御,头上压着一人,今后新的旧的都来,不能只有个情分撑着。年轻着时候指着这个活,老了就是另一番活法。你真的跟他过,那对外的窗子,可就都关着了。”
张昭华越发感叹:“你也可以不选他,我给你指一门亲事,达官显贵还是富足人家且都不算,嫁过去没有这样多的委屈,富贵寿考、平安喜乐一辈子,难道不比在宫里强?”
玉姐儿眼泪一串串滴下来:“可我舍不得娘……我也、我也不甘心……”
“唉!”张昭华这下无话可说了,“世上不甘心的事情太多了,果然是当局者迷,劝别人都会说看开,轮到自己才知道根本看不开。这也是你选择的。”
玉姐儿伏到太子妃身上,渐渐地止住了抽泣,她抹着眼睛直起身来,勉强一笑,“哭一会儿,心里好受多了……我这就回去了,嬷嬷刚才还在寻我……”
张昭华给她用帕子包住了额头,挡住了额上一片红印,微微叹了口气,温声道,“你下去吧,太孙那里,我还会找他说的。”
等玉姐儿去了,张昭华又见了太医。
“我这几日身上不舒服,”张昭华道:“不知道是不是又动气的缘故,淋淋漓漓流了一点血。”
这次来诊脉的太医不是盛寅,据说盛寅今天轮休。
“娘娘是否胸中烦闷,”章太医道:“恶心呕吐?”
“有一次是吃着什么了,”张昭华想了一下道:“就没胃口吃饭了,也就一次。”
“敢问娘娘小日子多少天没来了?”太医又问道。
“上个月还来呢。”张昭华道:“不过上个月似乎只来了两天且量少,我自觉是受了惊。”
“恐怕不是,”章太医笑道:“娘娘是有喜了。”
“有喜?”张昭华一惊。
“约莫快要三个月了,”章太医道:“但是这一胎怀相不好,也不容易看出来。前一个月恐怕不是小日子,是娘娘过度劳累导致的胎动,娘娘以后可不敢操劳了。”
张昭华神情大变:“胡说八道!我没有妊娠!”
章太医愣住了,“娘娘,微臣岂敢胡说八道,臣切得娘娘脉搏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确系喜脉无疑。”
张昭华浑身都在发抖:“你切的什么脉!庸医!给我叉出去!”
章太医被宫人叉出去立在东墙角站着,不一会儿东宫又唤了四五个太医进来,章太医眯着眼睛看着,很快这四五个医术都相当不错的太医也被叉了出来,跟他一个待遇。
“怎么说?”章太医问道。
“是喜脉啊,”几个太医偷偷摸摸地交流:“怎么太子妃勃然大怒,说我们诊错了……”
半个时辰后,原本在家休息的盛寅匆匆忙忙赶来了,他一进去就见到太子妃倚靠在美人榻上,脸色白得透明,见着他像是见了救星一样:“盛太医!你快给我把脉,他们一群庸医,给我说是喜脉!”
盛寅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其实对着阳光看到太子妃的脸色,似乎就有点确定了。等上手切了脉,“确系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