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城外山中一个偏僻的小村落。两道黑影扛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急速地奔行在乡间坑坑洼洼的山路上。
这个村落也就有几十户人家,多数是山民,以打猎为生,散居在朝阳的一面山坡上。村中最“华丽”的两间瓦屋里,***摇曳,两个黑影轻轻扣了扣门,低低呼道,“阿兰小姐,小的将林家那条走狗弄来了,请小姐处置。”
“弄进来,弄醒他。”一个娇媚的声音传了出来。二的身上。王二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空荡荡的,自己被绑起来吊在屋中的房梁上,一个面带面纱的女子默然端坐在房里唯一的座椅上,而一个艳丽黑衣少女手持皮鞭恶狠狠地站在脚底下。
两支胳膊都死死地捆住向后吊起,王二吃力地挣扎了一下,这才用愤怒的眼神望向了面前那个持鞭的少女阿兰。房间里烛光虚晃着,一片昏暗,他也看不清阿兰的脸庞,只得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这大明的王法就是我们脚下的粪土!呸!小子,赶紧把你掌握的林家制瓷技术全部交代出来,就饶你不死。”
王二心里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了,这一定是白莲逆贼。图谋的是,自己心里所学的林家制瓷和琉璃技术。幸好,幸好自己见势不妙将怀里的制瓷图册藏在了路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他虽然出身低贱,但在他娘的教导下,为人甚是忠义。在他心里,林沐风就如同他王家的再生父母一样。近乎“神”一般的存在,给了他今天的一切。让他背叛林家,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阿兰恼火地甩了一下鞭子,挥鞭就要鞭打。
端坐在座椅上地女子摇了摇头,止住了她。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过来,面纱女柔声道,“这位兄弟。我们白莲圣教只与官府作对,向来不欺凌百姓,你只要将林家的技术说出来,我们不会难为你的。而且,还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他乡过上好日子去。”
“哼。不欺凌百姓?收起你们那一套装神弄鬼的把式吧,林家与你们何愁何怨。你们要盗取人家的制瓷技术?卑鄙无耻地贼人!”王二斥道。
面纱女眼中闪出一丝寒光。
阿兰呸了一声。挥鞭就抽在了王二身上。啪!一声脆响过后,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王二的胸脯上地衣服被抽烂,一道血印显了出来。
“你说还是不说?”阿兰手挥鞭子作势又要抽。
王二忍着痛冷哼了一声,一口唾沫淬到了阿兰俏丽的脸上,“呸,臭婆娘,有种的你打死老子,要老子背叛先生。你做梦去吧!”
阿兰羞怒交加,抬起衣袖抹去了脸上的唾沫星儿,歇斯底里地挥舞着皮鞭狠狠地向王二身上抽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无数的鞭影在昏暗的灯光中舞动着,阿兰那愤怒到扭曲的俏脸上一片狰狞之色,王二不住地惨叫着。脸上。胸膛上,两腿上。满是血印子,一身粗布棉衫被皮鞭抽成了一片褴褛布条,房里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片血腥味。
“说还是不说?”阿兰怒吼着,“你不说,就打死你,让你替这姓林地挨鞭子!”
王二已经痛得麻木了,近乎半昏迷状态中,他吃力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儿,嘴角流出丝丝血迹,“没人要的臭婆娘,你打吧,打死我,打呀!”
阿兰挥鞭还要打,面纱女子皱着眉头低低道,“阿兰,好了,住手,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就没命了。”
“可是,小姐,这狗奴才跟那姓林的一样可恶,不打,他也不招!”阿兰说着,从地上端起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在了王二身上。血水裹夹而下,滴滴答答地顺着王二满是血痕的身子上流淌而下,王二浑身刺痛感觉全身的血肉骨头仿佛都已经不属于他了。
王二此刻也完全舍命豁了出去,左右是个死,怕个鸟啊!他哈哈狂笑着,冷冷地看着眼看又要暴走的阿兰,咆哮着暴起了粗口,“打呀,臭娘们,打呀!有种的打死老子!千人胯万人骑的烂货,臭婊子!”
王二失踪了。从昨天傍晚一直到现在,整整两天了,所有的瓷窑和他所有可能去地地方,包括城里城外的每一个角落里,仍然不见踪迹。香草母女和张风急得团团乱转,林沐风也是心急如焚。他隐隐猜到,王二的失踪大概与他掌握的制瓷技术有关。
谁下的手?是益都城里或者青州一带地瓷商?不,怕是他们没有这个胆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白莲教。林沐风心头一凛,要是这样地话,王二性命休矣!王二的性情他很了解,他是宁死也不会出卖自己地,这是一个忠义的汉子,出身虽然贫贱,但人格却无比高大。
让林虎去县衙报官,但新来的县令根本就不以为然,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相信,在经过了官府的疯狂屠杀和“大扫荡”之后不久,这益都一带还会有白莲贼人。再者说了,这失踪的只不过是一个工匠,一个贱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