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老苍头颤巍巍地走了回来,笑着向沈若兰道,“这位小姐,我家夫人和小姐有请。”
沈若兰点了点头,便进了宋家的深宅大院。一边往内院走,一边打量着院中的情形。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富家宅院,三进三院,最外面是下人住的外院,中间是留客居住的客院,而最里面才是主人内眷所居的内院。三进院落之间,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相连,每一道院落之间都有一道圆形的拱门。
秋风送爽,沈若兰刚进了内院,便看见一个妩媚艳丽的少*妇和一个清纯如水身材修长的粉衣少女,并肩站在花厅门口向这边望来。
沈若兰不是寻常女子,如果放在现代社会,这也是一个“女强人”类型的女人。她略加琢磨,便知道,少*妇便是柳若梅的小姨母王蔷,而眼前的这个清秀少女,分明就是----
想到这里,她深深地望着玉霜,从头看到脚,一时间居然忘了打招呼。
沈若兰火热的眼神看得玉霜有些不好意思----她俏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微微地垂下头去。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果林沐风在场定然会惊讶,短短两年时间不见,这小玉霜不但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一扫昔日刁蛮活泼的个性,而变得内敛怕羞了。
所谓女大十八变,怕就是说得这个理。
王蔷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沈若兰。听老苍头说。林家从京师派人来访,是一个女子,她还以为是轻霞或者是轻云,但这一见却是一个陌生女子。气质出尘,姿容绝世。一看就不是普通女子----起码。不会是林家地下人。
王蔷淡淡一笑,慢慢向前迎了一步,“请教这位姑娘,是从京师林家来的吗?”
沈若兰呆了一呆。收回了留恋在玉霜身上的目光。她知道这是柳若梅的长辈,自己终究是要嫁进林家去的。也算是她地晚辈。也不敢怠慢,赶紧向王蔷深深一礼,“宋夫人,小女沈若兰,拜见宋夫人!”
“沈姑娘免礼,我怎么敢当,请问你是……”王蔷笑着走了过来。
“我----”沈若兰蓦然发现,自我介绍是如此地尴尬。她。她该算是林家的什么人呢?她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顿了顿。“我与林沐风是……”
王蔷是过来人,见沈若兰如此情态,怎能不心知肚明。她心里一叹,心道果然不出所料,林沐风如今位高权重,身边的女人也多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显然是他未过门地红颜知己,不过,她来宋家何为?
不要说王蔷了,就连宋玉霜都明白了几分。玉霜清丽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淡淡地落寞,脸上浮起微笑,盈盈走了过来,拉起沈若兰地手,“这位姐姐,我叫宋玉霜……我们进屋说话吧,外面好冷哦。”
沈若兰被玉霜拉着手走进了花厅,王蔷也跟了进来,呵呵一笑,“沈姑娘,你跟玉霜说会儿话,我去吩咐下人上茶。”
见王蔷走了,沈若兰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坠儿,递了过去,用清澈的眼神盯着玉霜,柔声道,“玉霜妹妹,你看这是何物?”
玉霜面色一阵煞白,一把抓过玉坠儿,霍然站起,颤声问,“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在你的手里?是----是姐夫送给你的吗?他,他怎么能这样……”
沈若兰见玉霜反应如此激烈,双目里泪花打着转转,知道她误会了,不由低低道,“玉霜妹妹,你放心,这是你送给沐风的东西,他一向是贴身带着的。”
玉霜高耸的小胸脯儿一阵起伏,闻言脸上渐渐有了红润之色,又支支吾吾地道,“那么,这东西怎么到了姐姐你地手里?这是玉霜送给姐夫地礼物,他,他不能乱送人的……”
沈若兰心里一叹,顾左右而言他,直勾勾地盯着玉霜,“玉霜妹妹,姐姐想问问你,你这玉坠儿是从哪里来地?”
玉霜紧紧地将玉坠儿攥在手里,失落的双眼微微闭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意,“我娘说,我从小就带着这枚玉坠儿的……当然是我娘给我的呀。”
“你娘给你的……”沈若兰沉吟着,神色一阵变幻。
正说话间,王蔷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侍女端着三杯茶,挨个放在三人旁边的案几上。沈若兰缓缓起身来向王蔷一福,“宋夫人,若兰冒昧请教夫人,这玉坠儿从何而来?”
望着玉霜手里的玉坠儿,王蔷蓦然脸色一变,沉声道,“沈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这玉坠儿,是我夫君当年买来给玉霜护身辟邪的一个小玩意儿----哎,玉霜,你不是把这玉坠儿送给沐风了吗,怎么……”
沈若兰分明从王蔷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恐惧和震惊的情绪,她的心也颤抖起来----定然是有门儿!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慢慢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那枚玉坠儿,放在了王蔷身前的案几上,“宋夫人,巧合的是,若兰也有这样一枚玉坠儿,从小佩戴在身,从无片刻离身过。”
王蔷身子猛然抖颤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沈若兰,沉吟半响才低低道,“你姓沈,莫非江南沈家之人?”
“正是,沈万三是家祖父,家父沈至。”沈若兰一字一顿的道。
王蔷呆呆地坐在那里,面色变得涨红起来。沈家的人来了,最终还是来了……她的眼前阵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大雪弥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