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温夫人还未开口,钟晨已经笑道:“表姑母,小侄方才同表妹开了个玩笑,还望表姑母莫怪。”
落落大方的举止,神清气朗的笑容,只会叫人以为他是个风光霁月的孩子,温夫人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是个嚣张狂妄的惹祸精;还是一个仁心大义的智勇之士;抑或是亲眷家通情达礼的好孩子。
“你表妹年幼犯了倔,待过后表姑母说她。”面对两个怪孩子,她只能和稀泥。
钟晨笑着点头应是。
张晴就不愿意理他,抬头看着温夫人问道:“爹爹和二哥呢?”
“他们都有事出去忙了,”温夫人抬手轻轻揉弄着张晴的脑袋,柔声问:“脚还疼吗?”
今日一大早她就和婆母一起去看了娇娇,又现招来于大夫问过,得到无关大碍的答复后,才稍稍放了心。
昨夜侯爷已经将事情原委说予她听,那起子恶人,且走着瞧吧。
“敷了药,已经好多了,”张晴摇头,之后安慰温夫人,“娘亲别担心。”
温夫人点头,转而招呼钟晨坐下说话,闲聊了一些武定侯府以及她那位从姑近况,又提及京里新闻,近午时邀请钟晨同桌用饭。
众人一齐往饭厅去,张晴等红鹃来抱她,仍坐在那里没动,从她身边经过的钟晨乜斜了她一眼,嘴唇未动,两个字却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呆子。”
张晴抬头,见他正笑微微的听姜老夫人说话,似乎方才那两个字,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那声音分明就是他发出来的。
张晴调整呼吸,促使自己平静下来,劝自己只当听不见。
以前青青姐姐那样待她,常拿话儿排揎她,也说过她“呆子”、“没牙佬”之类的,她不是都没生气吗?
思及至此她忽然想起来,那日在采莲湖上他欺负她时,她就说过:“青青姐还说我是‘呆子’、是‘没牙佬’呢,我都没怎么样”的话,难道这么长时间了,他仍然记着那话?
小心眼儿!张晴暗暗的腹诽,却又不能当着娘亲她们的面儿将他如何——其实即便没有在娘亲她们跟前,她也不能将他如何,否则就成了忘恩负义,可是他现在的作为不是挟恩?但是他又没图自己任何报答,不过是讨人厌了些。
这讨人厌可真令人生气啊!张晴气鼓鼓的想。
红鹃弯下腰要抱她,她哼哼了两声道:“我不想吃饭了。”
哎!气都气饱了。
红鹃吓了一大跳,“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罢起身就要去饭厅请温夫人。
张晴一把将之扯住,恶声恶气的道:“不许去告诉娘亲!”顿了一刻,见红鹃满脸疑问的看着自己,又放缓了语气,“我就是那一阵儿,现在又饿了,你抱我过去吧。”
她若是不吃饭,娘亲和祖母定会以为她病了,又要担心了。
可是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欺负她!她将一双手紧紧握成拳。
不就是背地里使坏吗?谁还不会!她扬起下颌,走着瞧吧!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