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一处角落里,有一个庄院显得古朴而气派,却很冷清,颇与别处不同,这就是刘家旧宅了。前些年,其庄主看老管家祥叔年迈,便让他居住在此,如今成了刘星的落脚地。
堂屋厅房里,老管家听完了青布小厮的叙述,悲叹一声,低头不语。少卿,里屋一个精廋的山羊胡背着药箱子走了出来,老管家忙向前询问,山羊胡摇了摇头:“诉小人无力回天,少庄主他,恐怕……哎,还是早作准备为是。”
胡作非为不孝子,引狼伴虎伤自身。
老管家再叹一声,黯然神伤,送走了郎中,屏退床前伺候的丫鬟,看着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紫,一动不动的刘星,忍不住老泪纵横,往事一幕幕俱在心头: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却连他的儿子都保不住,九泉之下当以何面目重相见啊!
只听外面一阵吵闹声,青布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祥叔,大事不妙了,王胖子领好些人收房子来啦!”
老管家不明所以,大声道:“慌什么,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青布小厮一开始还扭扭捏捏的不想说,被这祥叔呵斥了几句才得开口,当下把他少爷为和赵钢去赌博逛青楼,而偷拿了这宅子的房契抵押一事简单说了。
老管家直气得一拍大腿:嗨!真是惹祸端的小冤家,扶不起的刘阿斗。再看看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刘星,又是怜爱,又是气恼。听到外面王胖子扯着嗓子叫嚣,起身对青布小厮道:“你且留下照看着,我去与他们理会。”
青布小厮来到床边,看着刘星那慎然的脸庞,不由双腿一软,跪趴在床边:“少爷啊,我可是你最忠心的仆人,你死后可千万不要来找我,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虽然我很贪钱,但是我绝对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你一定要早日投胎,生在一个更有钱的人家……”
他正唠叨着,蓦然觉得手腕一紧给人抓住了,只吓得魂飞天外,抬眼一看,见刘星正看着他,不由怔怔道:“你,你,少爷你没死吗?”
刘星眼珠左转右转,腾地坐了起来,开口连问:“我没死吗?恩?你是谁?这是哪里?”
青布小厮由惊恐变作高兴,摇着刘星的手道:“太好了,少爷,原来你没死,太好了!”
刘星扭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只觉后脑生疼,用手一捂,碰到了缠伤口的绷带:“我这头怎么回事儿?另外,你是谁?”
青衣小厮奇怪地看着刘星,莫不是少爷脑袋被撞坏啦?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很是耐心地道:“少爷,你可能因为撞头失去记忆啦,我是富贵呀,从小便跟着你来着……”
等这富贵不厌其烦地从头到脚把刘家之事叙述了一遍,刘星托着下巴,眼珠转来转去:“这么说,感情这时代是明朝了!恩,我叫什么来着?”
少爷这一撞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净说些胡话,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好,富贵心中想笑,脸上却紧紧绷住:“少爷你啊叫刘星,是咱老庄主的二儿子,哎,若不是少爷你那段时间便住在祥叔这儿……可怜老庄主他……那全庄的人……”富贵越说越凄惨,竟自说不出话来。
只听外面嘭嚓一声,似有茶碗被摔在地上,一人扯着公鸭嗓叫道:“老东西,你莫要强词夺理,这房契如今在我手里,我说要你们搬走,你们就得乖乖的滚蛋,要不然,就等着到公堂上挨板子吧!”
刘星对外面的争吵一直很奇怪,这眼看要打架,忙问道:“外屋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看我这脑子,只顾着替少爷高兴了,倒把正事给忘啦。”富贵把事儿一说,当时抵押房契时,因为有赵钢担保,也没立什么字据。刘星越听脸色越黑,龟儿子的,竟敢来抢老子的房子!上一世就是因为没房子没车子,三十好几了,连个老婆都没混上,出门还被车撞死,擦!这一世,又是因为房子,妈的,还让不让人活啦!
向富贵问了王胖子的弱点,大步向外走去,富贵赶忙把门帘撩起,冲外面喊道:“祥叔,我家少爷醒来啦!”
刘星抬头向外屋望去,只见桌的一边站着一个腰似水桶、没脖子、肥头大耳、矮墩墩个满身油腻的胖子,好一个凶恶的弥勒佛,想来就是王胖子了,身后站着五个威武的彪形大汉。
桌的另一边一个瘦削的银发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关切的眼神看来,刘星忙走向前舒眉道:“祥叔,你老好啊。”老管家有些意外地道:“哦,好,好。”
刘星又向王胖子行礼道:“王掌柜,咱们好久不见了,近来身体好吗?我看您老山珍海味一定吃了不少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