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师兄得瑟摇头:“怎么会,那燕京的干嘛老过来蹭?”他竖起手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听说这本来是赵教授的夫人开了给几个教授开小灶的,后来几个师兄师姐吃了好吃,就请赵夫人开成食堂,赵夫人说校长同意就行,结果师兄师姐他们真的去请愿了,校长还真同意了,我们便有了这食堂,哈哈!”
……好想打碎他得意的脸肿莫破!
“各位,我很饿。”蔡廷禄弱弱的插话。
黎嘉骏精神一振,拍出钱包:“你们随便买!我要吃很多种,所以别给我太填肚子的。”
“你不买?”蔡廷禄问。
“我懒,我都想吃。”黎嘉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似乎接触了黎嘉骏就会觉得她怎么样都很正常,于是蔡廷禄乖觉地沉默了,却见季师兄有点犯难,“你都要?那师兄可没带够钱啊。”
黎嘉骏一挑眉:“不是说了我请么?打什么歪主意呐?还能不能好好玩啦?”
“你们初来乍到是为客。”
“我有钱。”
“……我好歹比你们大。”
“我有钱。”
季师兄看向蔡廷禄:“你也不管管,这样怎么嫁得出去?”
蔡廷禄叹气,拿起黎嘉骏的钱袋:“她有钱。”
这儿也不是直接给钱的,要先买餐票,才能买吃食,黎嘉骏兴致勃勃的看两人来来回回忙了很久,端回来一大堆吃的,热情鼓掌:“壮士们辛苦了!”
两位壮士本就壮年,经不得饿,又一顿奔波劳累,此时已经没力气说话,点个头意思意思就开始胡吃海塞,一点也没跟黎嘉骏这个金主客气,黎嘉骏当然不介意,三人一顿狂吃,把所有盘子一扫而空,最后黎嘉骏一口一口喝着浓稠的绿豆汤填牙缝。
清华是有给学生包饭的,只不过这儿是一个比较高级点的学生食堂罢了,所以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来这儿吃,一般来这的都是馋了来打打牙祭或者来请客庆祝之类,因此三人这一番吃,吃得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们就坐在那儿闲聊,没一会儿就聊到学业上,季师兄好奇黎嘉骏当初干嘛学德语。
黎嘉骏能说是因为当时选专业的时候德语分数比较高看起来高大上吗,她只好反问季师兄,他也有些茫然,只是说:“大概,因为我来自山东吧。”
想到德国占领了山东很多年,大家都沉默了,过了会儿黎嘉见他有些低沉,便安慰道:“没事啦,我也会日语啊。”
……这种同病相怜好像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一时间场面更低沉了,黎嘉骏觉得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整个容把嘴型改一改,否则怎么老说错话呢。
“黎嘉骏,你不是要去看未名湖吗。”蔡廷禄突然道,“季师兄午后可有课,没的话不如一道去燕京逛逛?”
“哦,有课的。”季羡林无奈道,“我住的地方刚才跟你说了,你们有时间来寻我玩好了,今日让黎师妹破费了,下次我一定招待回来。”
黎嘉骏甩甩手:“那回见吧。”虽然是很舍不得啦,但是季老可是高寿,妥妥的活到二十一世纪,说不定自己都活不过他,她一点都不担心以后见不到什么的,不过三人一道出食堂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拉着季师兄问了句:“季师兄,你梦想中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不正经的女孩子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仅是被问的季羡林,连蔡廷禄都愣了一下,半响,季师兄挠了挠头道:“这,一时空想,很难说啊。”
黎嘉骏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自己确实太突兀了,这么大的问题问得毫无道理,便又换个问题:“那么季师兄,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是对自己的。”
“这个啊……”季师兄认真想了想,答道,“这个倒是有个方向,我不求能像梁公章公那般成为学术界的泰山北斗,也不够天赋像四大导师那样对自己的领域融会贯通,但至少,得做出点成绩来吧。”他略不好意思的笑笑:“师兄其实胸无大志,就想窝在那做做学问。”
“哦。”黎嘉骏拖长音调答了一声,她记得季老是出过国的,反正有德国大学的各种认证,那他后来应该是出去了的吧,不会留在这儿遭某个罪的吧,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叮嘱一句,“季师兄,我也觉得你适合做学问,而且特别适合留在国外,德国什么的,好好学习他们的精华,宣扬我们的文化!”顿了顿又补充,“别回来了!”
“说什么呢。”季羡林笑,三人道了别,他就晃悠着走了。
刷完一个男神,黎嘉骏很惆怅,她缓缓往燕京那个方向走,才想起蔡廷禄还跟在旁边:“你怎么样,不去蹭课了?”
蔡廷禄不置可否:“到哪不都是听,去燕京看看也好,被你说得我也想去见识一下那个未名湖了。”
两人一路走,果然看到了燕京大学的校门,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宅门的前门,雕梁画栋,石狮红门,上有牌匾写了燕京大学四个字,看起来不像是大学,倒像是一些旅游景点,这儿人进进出出的,看门的也不问,黎嘉骏和蔡廷禄进去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里面就是个正宗的大学了,经人指引,没多远就看到了未名湖,作为一个人工湖,自然是不大的,还不如沈阳城外爹不疼娘不爱的柳条湖,但是未名湖周围风景确实极其秀丽精致,远山宝塔,绿树雕楼,它两边都有一排排的古建筑风格的宿舍,住在里面就像是五星级酒店的湖景房,简直是一种享受。
想到清华的食堂,和燕京的湖景宿舍,已经大学毕业一辈子的黎嘉骏感觉心好累。
“为什么现在的大学校长都辣么好!”黎嘉骏咬牙切齿,她想到去年在东北大学,其实也是无一不好,双人间还带地暖和抽水马桶,吃饭也都是管饱还味美,但这样的日子却过了半个月就没了,反而是相比之下后娘养的似的现代大学读满了四年。